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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过道如蛇可怕的肠道,空气中赶不走的潮气则是黏一稠的胃液。杜兹啸带着靳彦拐入一间病房。偌大的病房一中,只有一张一床一,一床一上躺着一个男人。
“他是谁?” 靳彦原以为那是个身材瘦小的植物人,但凑近了他才发现那人嘴唇微动,像是在喃喃自语些什么,他的瞳孔对光线也有反应。
“他是周腾手下唯一的幸存者。”
“怎么可能,周腾不是从不留活口的吗?”
“你看看他就明白了。”杜兹啸说道,他掀一开了那人身上的被子。
靳彦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身材瘦小了,一床一上的人除了右手,其他手脚已经被截掉了。
杜兹啸再度替他盖好被子:“周腾诱一惑他杀害亲人,可当他杀死最后一人后,周腾又残酷地对他说‘还不够’。于是他砍掉了自己的左腿,但周腾还是那句话‘还不够’,直至砍得只剩右手,他才醒悟过来,想要自尽。这时,周腾却夺下了他的刀,让他就这样苟活下去。”
“太可怕了……”
“周腾就是这样玩一弄人的,而被害者被救后也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个活死人,怕是不能恢复了。你知道周腾的恐怖了吧,所以哪怕是他的一个细胞还活着,我也不能安心。”杜兹啸咬牙切齿地说道,“只有当他在焚一尸一炉里化作灰烬,我才放心。”
“没人调查,那就我上。”杜兹啸往住院部走去,“这样的天气,在一床一上窝了半个月,我都要发霉了。”book.sbkk8.coM
第二天,杜兹啸正在擦槍,他一直认为槍如人一样,若不能随时保养,便会出问题。
靳彦将一叠资料摔在杜兹啸的桌上:“我昨天回去仔细查找了资料,你看看吧。”
杜兹啸拿起资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无头鸡事件”。
一九四五年,有一只叫麦克的公鸡,他的主人在斩鸡头时没砍中咽喉脉,意外留下了它的一只耳朵和大部份脑干。麦克被砍头后若无其事四处撒欢,好像不知道没了脑袋一样。到第二天无头鸡仍然好好的,于是它的主人就通过滴眼药水的小瓶将牛一奶一和水混合物喂养它,并拿它四处展出。无头鸡麦克能平衡、笨拙地走到栖息处,那只可怜的公鸡足足活了十八个月。
“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是史实,可能一只鸡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鸟类和哺一乳一动物还是不同的。” 靳彦说道,“你继续看。”
在一九八○年,神经病学家在塞非尔德大学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学生。正常人在大脑皮质与脑室之间有4.5厘米厚的脑组织,而这位高才生却只有一毫米厚,颅腔里几乎全被脑脊液充满,他的整个脑重,只相当于常人的十分之一。但他的行为却与普通人没有两样,而且他还特别一精一通数学。book.sbkk8.cOm
而在美国弗吉尼亚州,一位名叫安德鲁的男孩,他从生下来起就没有大脑。医生通过观察后断定安德鲁活不过几个星期就会死掉。不过,这个孩子已安全地生存了五年,当他看电视节目时还会产生反应。医生再次对他进行会诊,结果发现安德鲁的所谓颅脑只是一个囊肿,支配人的思维、协调肌肉运动的大脑部分根本就未发育形成,颅腔一内全是积水。
“类似这样的无脑者,目前已发现有数十位之多。我们说,没有大脑就不会存在意识的本体这种观点,也许是错的。兹啸,人也许真的可以无脑,你也许是对的。但有关人无头的事例却太少了。”
靳彦继续说道:“西藏喇嘛仓央嘉措的秘传中记载了这么一件见闻:他从拉萨来到了康区的理塘,有一天到一户人家里歇脚,他就看到了一个无头人。向其家人打听原因,说那人原先就患有颈项病,后来头就断掉了。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年,现在他依然活着。不大一会儿,就见无头人用手捶打前胸。这表示那人饿了,要吃东西。无头人尽管没有了头颅,但他脖子上还留有两个管道,家人就将用瓶子盛装的糌粑汤顺着管道倒下去。就像平常倒水那样,慢慢地,瓶中的糌粑汤就给倒完了。没有图片和准确的记录,这就不太可信了。”
“你是说无头的周腾还可能活着?”
“也许是亿万分之一的几率,电击使周腾无头的身一体心脏再次起搏,同时为他止血。我记得广告牌削去的也只是周腾脑袋的一部分,他的部分脑干可能还连在身一体上。他可真是个生命力强到可怕的怪物。”
“无论是不是怪物,他只要是活的,我就不会放过他。”杜兹啸将擦一拭一新的槍别在腰间,“你解释后我反而放心了,我最怕的就是那无头的东西是什么打不死的魔物,能用槍解决的东西,又有什么可怕的。”杜兹啸的眼中一道寒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