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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变一态了!”坐在皮卡车里,我对赵乔治说道。赵乔治也难以接受进食死人心脏的事实,他还告诉我,像约素迪这样的超级胖子,心脏早已发生病变,脂肪含量高得惊人,吃了后绝对不利于身一体健康。
“那怎么办?”我问。赵乔治啐了一口,狠狠地答道:“别管这么多了,我们干脆趁着全村人都在准备进行祭奠仪式,偷偷扛走约素迪的一尸一体,拖到车上拉走算了。”看来只有这样了,就算让村里人怀疑我们,也比让我们吃掉约素迪的心脏好。反正我给过约素迪的父亲一千块美金,拉走一尸一体也算得上名正言顺。
祭奠仪式定在夜里十二点进行,八点多,天黑尽后,约素迪的家人便开始忙碌了起来。约克苏老爷子亲自在村里的空地上,支起一口硕一大的铁锅,下面架着柴火,锅里加满了水。水烧开后,约素迪的心肾肝肺等所有的内脏器官,便给扔进了锅里。老爷子又在锅中加入了洗净的番茄、鸡蛋、菜花、一胡一萝卜,甚至还加了山奈、八角、鸡一精一、调味盐。
一股浓郁的肉一香味在空地上空盘旋着,而我嗅到这股肉一香,却禁不住想要呕吐。
约克苏老爷子领着村里人在锅边跳着一种奇形怪状的舞蹈,他们都戴着绘有狰狞图案的面具,摆出各种姿势夸张的动作。这是一种接近于原始图腾的祭祀舞蹈,与中国西部农村的傩戏有所相似。面具遮住了所有村民的面孔,只露出了他们的眼珠与鼻孔。他们手舞足蹈,不停叫喊着莫名其妙的戏文,脸颊流一出了汗液。而我与赵乔治却觉得浑身冰冷,仿佛跌入了无底的寒窖中。book.sbkk8.coM
普密蓬医生给我们说过,约素迪的内脏要在锅里文火煮上四个小时,才能进食。呵,这就与中国广东人煲汤的时间差不了多少。我可不想吃这锅内脏汤,所以与赵乔治商量好,要赶在午夜之前,就从芒塞村医院的住院部里偷走约素迪的一尸一体。
可是在准备祭祀的过程中,我和赵乔治身边一直有村里人陪伴着,我们根本没办法擅自离开会场。赵乔治不得不小声对我说:“咱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于是我从皮卡车里取出电视台的摄像机,找到约克苏老爷子,对他说:“明天我和赵乔治就要走了,但现在必须去村里拍点约素迪生前生活过的地方,好编排在节目里。”
因为所有村民都要围着那锅内脏汤跳祭祀舞蹈,没人陪我们去拍片,所以我和赵乔治顺理成章地离开了这片空地。book.sbkk8.cOm
一出了空地,我和赵乔治便来到村医院,径直奔向了停放着约素迪一尸一体的住院部。
想必村民们也不会想到此刻竟会有两个居心叵测的家伙来偷一尸一体,所以住院部的木门一直敞开着。我们一进屋,便不由得大吃一惊。
加长加宽的铁一床一上空无一人,约素迪的一尸一体竟不翼而飞了。地上到处都是淡黄色的油状物,腻腻的一层,很滑。“是约素迪体内的油脂……”赵乔治喃喃说道。听到这句话,我差点儿就忍不住当场呕吐。
约素迪的一尸一体到哪里去了?难道有人捷足先登,抢先偷走了一尸一体?可谁又会像我们这样对一具超级胖子的一尸一体感兴趣呢?我与赵乔治不由得面面相觑,相对无言,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乔治突然指着滑腻的地板,对我说:“小李,你看这是什么?”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地板上竟有一行脚印,是从铁一床一一直延伸到木门处的。这是一双光着脚丫走过的足迹,脚很大,只有从铁一床一走到门外的脚印,却没有从外走到里面去的脚印。
而之前在铁一床一上,躺着的却是约素迪的一尸一体!
我张开嘴,颤一抖着声音,说:“难道是约素迪没死?他自己走出了住院部?”
“瞎说!我亲手干掉了他,普密蓬又取走了他体内的器官。约素迪已经死透了,透得不能再透了!”
“那就是……约素迪诈一尸一了……”我的声音变得更加颤一抖,手指一松,手中的摄像机也摔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