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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秋生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老是听到那片棉花田里传出“噢——噢——”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动物的吼声。他怎么也想不出到底这是什么声音,于是就坐起身来给他的同学小伍打电话聊天。
“什么?你也到那里去了?”小伍在电话那头吃惊地大叫,“天啊,你胆子真大,你没听说过文老师的事啊?”
“文老师?”他想了一下,“是不是那个一直带毕业班的?他去年不是就辞职了么?”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小伍压低了声音,“学校里早就传开了,文老师不是辞职,是因为他得了病,所以才不能出门了。”
“病?什么病?”
“疯病!”小伍神秘兮兮地说,“文老师去年带了四个学生去写生,住的就是你现在住的那个画家的故居,因为当时那个画家还有一些遗留下来的画作放在房子里,文老师想让他的学生去观摩学一习一一下,可谁知他们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半年后,文老师突然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可是他那个时候整个人都已经疯疯癫癫、神智不清,嘴里整天净说些吓人的话,而且,还总是喜欢站在窗口,对着远方,嘴里发出‘噢——噢——’的叫一声。”
一说到叫一声,秋生立刻想到了刚才从棉花田里传来的吼声,紧张地结巴起来:“可是,以前咱们美院不也有人来过这里吗?听说这个画家的故居很有灵一性一的,来这里的人都能获得意外的灵感。”
“以前?那都是在文老师之前的事了。再说,你去的时候不对。”小伍特别强调了“时候”这两个字。book.sbkk8.coM
这让秋生想到了白天在小茶馆里那个奇怪的人对他说过的话,不解地问:“这个时候怎么不对了?”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现在正是那片棉花田收割的季节,文老师他们就是这个时候去的。听说文老师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棉花絮,而且他从那以后一见到和棉花有关的东西就害怕,甚至连衣服都不敢穿,你说奇怪不奇怪?所以自从文老师出事以后,咱们学院再也没有人敢去那个画家的故居租住了。”
小伍说的话、茶馆里那人说的话都跟秋生今天的遭遇有一种很默契的巧合,这令他似乎对文老师的事件隐隐有了一些感知,他觉得,也许那四个学生仍然活着,而且就离他不远……。
“秋生,你那里就你自己一个人住么?”
“是啊。”
“可是我怎么听到屋里有一个人拖着铁链子在地上来回地走,”小伍在电话那头皱起了眉头,“不信,你听?”
秋生把手机从耳边挪开,突然张大了嘴,再也说不出话了……。
“喂?喂?”小伍在电话那头一直呼他,可是电话里只传来了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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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完全亮,小伍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喂,你昨天晚上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我还以为你遇害了呢!学校大门关了,我手机那个时候又没电了,真把我急死了。”
“小伍,”秋生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眼里满是红血丝,看样子一一夜都没睡好,“你确定昨晚听到的那个真的是铁链子的声音?”
小伍想了一下,很肯定地点了一下头:“是。”
秋生突然噌地一下弹起来,拉着小伍的手来到那幅画前站定,用一只手指着画中的女子,嘴唇哆嗦了几下:“那声音最后停在了这幅画前面,接着就消失不见了。我怀疑,他进到画里去了!”
“他?”小伍吓了一跳,“他是谁?”
“他就是让文老师变疯了的人。”秋生的声音突然压得低低的,像是很怕别人偷一听到,两只眼睛却死盯着那幅画,莫非,是怕画中人听到?“小伍,我有感觉,我也会和文老师一样的下场。”
秋生的这个表情着实让小伍感到很害怕,他试探着问:“秋生,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就是昨晚听我说了那些话以后一精一神太紧张了?也许,那铁链子的声音只是一个巧合……”
“不,不是。”秋生打断他的话,像是梦呓一样地说,“文老师、失踪、棉花田,都不是巧合。”
小伍越来越觉得秋生不太正常,他说话的语气、眼神、举止、反应都和平时判若两人,就好像彻头彻尾换了一个人。莫非,真像他自己所预料的结果那样摆脱不掉同样的命运?看来,得想个办法劝说秋生赶紧离开这里。
他正在苦苦地想着办法,眼睛就瞟到了秋生的那幅行刑图上。“秋生,你怎么会画这么怪的画?”他盯着那女子还没有画上眼睛的脸,心里十分地不自在。
“那是我做的一个梦。”秋生喃喃地说,目光却盯着昨天去过的那个小茶馆,心里在想着别的事。
小伍打量着这幅画,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