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杀人,一代枭雄曹一操一生一性一多疑,常恐别人暗中加害于他,为了使人不敢接近睡眠中的他,他就编造了梦中杀人的事,并真的杀死一个靠近他的侍从。只是曹一操一是谎称自己在梦境中,杀的仍是现实中的人。吴长生则是身在梦中,杀的也是梦中人。曹一操一能分清现实与梦境,而吴长生不能,他认为自己已经杀了那两个人,而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鬼。
郑郝长叹一口气,这个吴长生恐怕是个疯子,自己是白来一趟了。趁着别人清理车子的时候,郑郝站在一旁默默一抽一烟。
“车上的是小吴吧?”一个买菜回来的大一妈一好奇地问郑郝,“他犯什么事了?”
“他啊?他没犯什么事。他就是一精一神方面出了点儿问题,我们不放心就这样放他出去,现在正在等他亲人过来接他。”郑郝吐出一个烟圈,“他老婆是不要他了,所幸他在本市还有个姐姐。”
大一妈一看了眼吴长生又哭又笑的疯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惜了,吴长生这小伙子疯了实在可惜,他做梦可厉害了。”
“什么?做梦?”
在郑郝的再三询问下,大一妈一才神秘兮兮地说出吴长生的事。吴长生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工薪族,但他却有个特殊的本事——控制梦境。别人睡醒时都是迷迷糊糊的,而他一觉醒来却神采奕奕,他能清楚说出自己做的每个梦。据他所说,他早就在梦里周游了世界,甚至还在梦中穿越回到过去一统了天下。尽管吴长生的话逻辑清楚,情节丰富,但大家还是把他的话当作故事来听。
大概只有这个大一妈一是真正相信吴长生的。她曾经遭遇过一场可怕的火灾,火灾虽然过去很久了,但她心里的创伤一直没好。多少个夜晚,她大汗淋一漓地从噩梦中醒来,而吴长生只用了一个中午的时间就帮助她解决了她的问题。她并不知道吴长生在她午睡的时候做了什么,但困扰了她好几年的噩梦确确实实是消失了。book.sbkk8.coM
郑郝轻蔑地瞥了吴长生一眼:“梦里再厉害,在现实生活中也还是一个失败者啊。”
夜,上苍给人的另一个世界。厚重的一陰一影下,人可以放纵自己,将白天积累的种种情绪发泄一出来,小巷中几个小流一氓对倒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街边才刚从酒吧出来的人正抱着电线杆狂吐不止,几对情侣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但真正的夜世界还是存在于梦里。
陈琳气喘吁吁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狂奔,她知道自己又被梦魇抓住了。近半个月来,只要她睡着就必定会做这样的梦。地点不定,有时候是一陰一森的大房子,有时候是古怪的林子,而这次是街道。总有人在追捕她,吧嗒、吧嗒……他的脚步声不断在陈琳身后响起,越来越近。
刺骨的寒意从骨髓深处蹿上来,陈琳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她的鞋不知何时掉了一只,粗糙的路面划破了她的脚掌,路面上留下一串血脚印。
“不,不要……”陈琳尖一叫。一只巨大的手抓住了她的头发,陈琳不停地拍打那只手,但它就像是铁铸般纹丝不动,巨大的力量将她掀翻在地。是的,每一次她都无法避免这个结局,不知是什么东西,它一次次击打在陈琳的脑壳上。
一般情况下,噩梦到了这里就该结束了,但这个却不会。陈琳能清楚地感受每一个打击,疼得身一体每个细胞都在颤一抖。在自己死后,噩梦还未结束,那个杀人凶手从一边又拖过一人,那是自己的一爱一人,陈琳又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爱一人被杀一次。book.sbkk8.cOm
陈琳从噩梦中醒来,汗水已经浸一湿了她的睡衣,她大口喘一息,压下过速的心跳。夜色狰狞,一床一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现在才凌晨两点。
身边的何自达也不太对劲儿,他面色苍白,眉头紧锁成一一团一,身一体僵直,像一块棺材板一样绷着。豆大的汗珠濡一湿了他的头发,何自达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陈琳小心翼翼地靠近何自达,把耳朵贴到他嘴边,终于她听清了何自达的喃语。
“救我,救救我。”
突然,何自达睁开了眼睛。陈琳一抬头,两人恰好四目相对。白的巩膜,黑的瞳孔,黑一洞般的瞳孔猛地收缩,何自达一睁眼就看到近距离的人脸显然是被吓到了,他的呼吸一沉,伸手使劲儿将面前的这个人推到了一床一下。
陈琳从地上爬起来,透窗而过的灯光像给她披上薄纱:“你也做噩梦了……”陈琳指着何自达颤一抖着说道。
他们从彼此的眼神里都读出了同样的恐惧——对睡梦和夜晚的恐惧。
郑郝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报案人很头痛,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坐在郑郝对面的正是陈琳和何自达,陈琳一头秀发已经如枯草一般,皮肤也不似之前那样光滑,何自达更是满脸倦容,眼窝深深下陷,眼中夹杂着条条血丝。几天不见,人居然能衰败成这副样子,郑郝也是吓了一跳。
陈琳和何自达报案称有人一騷一扰他们,而一騷一扰方式竟然是入梦追杀。
郑郝挠了挠头:“不是我不愿帮你们,只是这不能立案啊。哪有人因为做噩梦梦到别人就要追究责任的?必须要有实质一性一的东西,比如他拿凶器在你们周围晃荡并屡次想伤害你们,或者他在你们楼下用大喇叭吵你们,往你们信箱里塞臭鸡蛋、死蟑螂什么的。”
陈琳显然很生气,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郑郝:“半个月了,我们两人一直做差不多的梦,这一定是吴长生搞得鬼,他平时一提到做梦就变得神神道道的。”她失态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