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一江一将记忆飘远,放松下来,隐约听到了小兰在厨房里一边忙碌一边哼着一首好听的歌,樊一江一的眼皮子跳动了一下,感觉有人走过来了,他睁开眼睛,小兰坐在了对面。
一桌子菜,还有一浪一漫的红酒和高脚蜡烛,樊一江一的脸微红,小兰如此主动还是第一次,倒让他有点受一一宠一一若惊。樊一江一看了看桌子上,只有一只杯子,他点了点小兰的鼻尖:“少了一只杯子。”
小兰俏皮地伸了伸舌头说:“呀,忘记了,我去拿。”
樊一江一体贴地先站了起来,说:“看你做了一桌子好菜也够累了,我去吧。”樊一江一从厨房里取来酒杯,将两人杯子里的红酒都斟满,两人在空气里轻轻碰杯,樊一江一望着红酒荡漾在凹凸的杯面下,说:“小兰,谢谢你。”
小兰低下头:“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你的身边,永远有我!”
樊一江一幸福地笑了,他走上前轻轻抱了抱小兰,幸福的笑容瞬间冷却。
一把水果刀,抵在小兰脖子上,樊一江一道:“不用再演了。”
“你说什么?你想要伤害我!”小兰委屈地看着樊一江一。
樊一江一险些就心软一了,但他此时此刻必须狠下心来:“少在这里装了,我告诉你,小兰根本不会做菜,更别说做满满一桌子菜。刚才你在厨房里哼蝎的英文歌,小兰从来没听过。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小兰对红酒过敏,只要喝一口,她的脖子上就会出红疹。我知道你不是小兰!说,小兰被你藏在了哪里?”
小兰笑了,笑到最后眼泪涌了出来,她摇着头,丝毫不在意水果刀在她脖颈上已经留下了一道细细的刀痕,鲜血流一出,小兰望着樊一江一说:“你跟他们一样,还是要走,到头来还是要离开这里,是不是!”
樊一江一望着眼前假扮的小兰:“不错!我会离开,这里根本就不是人能住的地方,这里是座鬼楼!”
“哈哈……”小兰的笑声变得凄厉,灯光闪烁,樊一江一在乍明的光芒里看见小兰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抹熟悉的神情,乍黑的黑暗里,樊一江一听到了小兰粗重的呼吸声,光线又一次打亮,樊一江一惊讶地看到,小兰脸上的皮肤开始大块大块地脱落,露出了里面的脸,是那个小女孩。
“真的是你!”
黑暗完全来了,樊一江一感觉到周身冰冷的侵袭,慢慢适应了黑暗环境的双眼发现公寓地板上流满了黑色的血液,墙壁裂开了许多细小的口,黑血汩一汩涌一出,一切一切跟梦境里的一模一样,不,应该说跟现实一模一样。book.sbkk8.coM
“你要找你的一爱一人?”冰冷的声音,樊一江一看见小女孩探出了半个脑袋在门外,尖声尖笑:“来,跟着我,她在等你!”
樊一江一只看到小女孩瞬间钻入电梯,樊一江一也钻进了电梯,电梯的按钮自己按了下去,1楼!
但1楼到了,电梯仍然还在下降,樊一江一感觉有轻微的失重,伴随着一阵眩晕。
地下1楼到了,电梯还在下降……
地下2楼到了,但电梯仍然没有停下来,樊一江一的手在冒着冷汗,他清楚地知道,这幢大楼只有地下2层,往下没有了,但现在,自己还在下降!
下面是什么?地狱!
电梯数字提示已经不显示了,最后叮的一声,电梯打开了,樊一江一嗅到了一股浓重的香气,跟在405男人嘴里的气味一样。
有一条黑色的走廊,旁边是突出来的树根,树根节节攀牢在黑色的土壤里,树根之下盛开着许多白色的小花,那些香气就是从花一蕾里释放出来的,花香浓郁,樊一江一却觉得头昏眼花。
他摇摇晃晃地走过走廊,走廊尽头有一扇门,樊一江一伸出了颤一抖的手,推开了它。
门后是另一个世界!
黑暗的空间里,樊一江一无法用具体的形容词来形容这片黑暗空间的庞大。黑暗里,一根根人腰粗细的树根像是一根根标槍插在地上,樊一江一扬起头,他看不到树根的顶端在哪里,黑暗空间里布满了黑色的树根,就如同在这寂静的地下成长着一片未被人知的黑森林,樊一江一同样在树根根系的地面上看到了许多白色的花,只是这些花比走廊上那些更加大了,足有人的脑袋般大小。
樊一江一在树根间绕来绕去,黑暗里笼罩着死寂,樊一江一突然出声喊:“小兰!小兰!你在这里吗?”
黑色树根的深处出现了一片柔和的光亮,樊一江一看到了一张桌子,桌子上的蜡烛,打开的红酒,两个酒杯,还有坐在桌子旁边的人,那个小女孩。book.sbkk8.cOm
小女孩始终微笑,她望着樊一江一,脸色蜡白,轻轻地说:“坐。”
“小兰在哪里?你这个魔女,快点告诉我,小兰在哪里?!”樊一江一面容扭曲。
“坐!”小女孩加重了语气,同时语气里的冰寒之意更重,樊一江一犹豫了下,走了过去,坐在了桌旁。
酒杯被斟满了,黑暗的空间慢慢回响起了一首欧洲钢琴曲,正是樊一江一最一爱一听的钢琴曲。小女孩望着杯子里的红酒,目光里投影着大片的红色,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喝!”
樊一江一一仰头,红酒灌进了肚子里,他却感受不到一点酒味,像是在喝白水。他将杯子放在桌上,声音软一了下来:“你可以杀掉我,但我请求你放过小兰,她是无辜的。”
“无辜?”小女孩脸上的笑始终熏染着一种莫名的一陰一森,她轻轻地说:“这里的每个人,谁不是无辜的?”
“每个人?”樊一江一回顾周围,只有黑色的空间里参天的树根,小女孩目光突然收拢:“对,我想他们一定想看看你,而你,也一定想看看他们。”
“他们……他们是谁!?”
小女孩没说话,樊一江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哧哧……哧哧……”的怪声,跟在公寓里听到的一样,他回过头,黑色树根下静静绽放的白色花朵突然鼓动起来,伴随着自身的极度膨一胀,樊一江一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色血液从花朵里涌了出来,花一蕾摇摆,花朵完全被撑裂,露出了……一张脸!
樊一江一已经无法用恐惧来形容他所看到的了,花朵里绽放出了一张脸,这张脸樊一江一认识,就是405那个高瘦男人的脸,此时他紧闭着双目,脸上一片死气暗淡,煞白的脸庞上一丝血气也没有。
但这只是开始,黑暗的空间里,时间的停滞里,开放了许多白色的花朵,每一朵白花的盛开就意味着一张人脸的出现,樊一江一看到了那个白发婆婆,还有房产中介,以及许多黑猫的脸孔,足有上百只的黑猫脸涸在花一蕾里,黑猫们怒睁着碧绿色瞳孔,毫无生气地盯着樊一江一背后的小女孩。
除了上百张的猫脸,还有另外几百张的人脸,但这些人脸樊一江一都完全的陌生。
樊一江一目光惊惶不定地游弋在白花之间,突然无比悲愤地叫了声。“小兰!”
樊一江一找到了小兰,小兰的脸也涸在其中一朵白花花雷问,紧闭着双目,脸上一片凄白,樊一江一回过头来,怒视着小女孩,他一字一字地说:“如果你想要杀人,你来杀了我,放过小兰!”
小女孩又笑了:“别急,她还没死,不像是他们,早已经成为了幽魂!”
小女孩话刚落,无数张白花里的脸孔,无论猫脸还是人脸都睁开了双眼,樊一江一看到许多深绿色的突点游离在脸孔的眸子里,像是许多绿色虫子,但惟独小兰的眸子里还是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