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器动荡
玫瑰山庄位于城南市郊,临山傍水,风景绝佳,因庄子里遍植各色玫瑰而得名。庄子的主人赵长河是“长三角”一带知名的船王。妻子苏雪曼本是演艺界的大腕,自从嫁了赵长河,便息演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
也不知从哪一天起,山庄有了鬼魅的传闻,赵长河虽然花高价雇了护宅的保镖和佣人,但那些人走了一批又一批,有的甚至连工资都没有结,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只因在夜间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玫瑰山庄闹鬼的事已经传到了山下的小县城里,很少有人再愿意来做佣人,山庄的红玫瑰、白玫瑰没人打理,一片狼籍,尤其是后花园,更是草长莺飞。赵长河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带着管家和菲佣在后花园守了一一夜,但除了一些野兔和野狐之外,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然而诡异的事很快降临到赵长河的头上,他从后花园回到寝室后就患了风寒,上吐下泻,虽然请来了名医看护,可还是不到半个月便一命呜呼了,死的时候只剩下35公斤,简直就是皮包骨。法医从他的肺部检测出不少海洛因成分,鉴定为吸毒过量,致使心脏一抽一搐而死。苏雪曼解释,毒一品是赵长河为了减缓疼痛,私下吸的,管家和菲佣也作了证人。
保险公司为了降低赔偿率,暗地里聘请了几名侦探趁夜上山,追查赵长河真正的死因,然而他们都带着恐惧返回了,其中一个甚至莫名疯了。
玫瑰庄园到底藏着怎样的鬼魅?
“南叶师父、西光师父,到了。”苏雪曼开车到了庄园前, 庄园的大门早已大开,门口弯腰站着管家和菲佣。管家又高又瘦,鹰钩鼻,刀子嘴,一副一精一明刻薄的样子;菲佣生得矮小,像只冬瓜,南叶注意到她的眼中隐约有股哀怨之色。
“夫人,房间和晚餐都安排好了。”管家打开车门,恭恭敬敬道。
菲佣要去后备箱帮忙拿法器,西光忙道:“别,你不能碰!开了光的,碰坏了就不灵了!”
苏雪曼脸色也变了,训斥了一句:“瓜一妈一,你看到过脏东西,小心脏了法器!”book.sbkk8.coM
菲佣双手揪着围裙裙摆,脸上却毫无表情,似乎被骂惯了。
南叶笑了笑:“没事的,法器要是连一点邪都辟不了,那还是什么法器?──来来来,大家一起搬,一起积善!”
法器很简单,一面牛皮大鼓,一只罗汉铜铙,一只沉香炉。几人将法器搬到了一陰一气最盛的后花园,那里的杂草和野花长势极其旺盛,几乎有人高。那些摇曳着的碎花,像是纸片一样白。
南叶将罗汉铜铙悬挂在鼓面上,又点燃了三炷香,安插在香炉中。他从身上摸出木鱼,对着正东方敲了七下,诵了段《大悲咒》。他诵经的时辰,西光将几张明黄的“佛印”烧了。
“冤魂被驱走了吗?”苏雪曼不安地问。
“我们已经为大鼓和铜铙开了光,‘六通’中的眼通、耳通、鼻通、舌通、身通、意通,都已成形,”西光应道,“冤魂都是在夜间出现,所以夜间十二点之后才能应效。”
南叶忽而抬眼看向花园深处的一泓清水,问:“那就是‘金枝、玉叶’归西的游泳池吗?”分花拂草,向那边走去。
游泳池恍如池塘,周边已经长满了杂草,显然很久没人打理了,水面浮动着一些不可知的生物。南叶蹲下一身一子,从水中捞出一只死去的水蜘蛛,沉吟了一会,面色越来越凝重,夕一陽一的残晖洒在他光洁的头上,衬得他像一尊罗汉。
“唉,这里闹鬼越来越凶了,你看,那边的几丛白玫瑰都成了黑玫瑰了,都是冤魂给害的。”管家叹息着指了指游泳池旁边的黑玫瑰丛。
南叶看过去,所谓的“黑玫瑰”,不过是被火烧焦的,枝叶间挂着烟熏色。苏雪曼看一眼那几丛“黑玫瑰”,顿时面如土色,颤声道:“这……这里怎么也……昨天还……我的天啊!”book.sbkk8.cOm
“夫人,瓜一妈一说,她昨晚上厕所,看到这里有鬼火在闪,我白天来看时,就成这样了!可恶的厉鬼!”管家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砂轮在打磨石膏,“还好,两位师父来了,玫瑰庄园以后就可以安宁了 。”
苏雪曼脸色更加苍白,说:“南叶师父、西光师父,我们先去用餐吧!”她躲避瘟疫一样,匆匆往来路走去,裙角被玫瑰花刺划破了。
去餐厅的路上,西光问南叶:“二师兄,这里的冤魂当真这么厉害?鬼火旺盛到烧焦了玫瑰花丛?”
“师弟,比冤魂更可怕的是人心。”南叶掌心依旧摊着那只水蜘蛛,浓眉敛成一条线,“你看,它的腹部有黑色斑点,和鲤鱼归西的时候一样,我怀疑有人投毒。”
“阿弥陀佛!”西光打个激灵。
管家的步子顿了顿,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无声地冷笑一下。
晚餐很丰盛,虽然都是一些不见荤腥的素食,但菲佣却做得活色生香。正吃着,后花园那边忽而“轰──喀啷──”接连几声雷霆似的闷响,南叶捏着筷子就飞奔出去。
后花园里已经消失了雷音,只有风声。南叶远远看到一只一毛一乎乎的东西从玫瑰花丛中摆着的大鼓上蹦了下去,迅即钻入了草丛,消失不见。
“见鬼了!”管家牙齿打着颤说。
“二师兄,难道是冤魂来了?”西光虽长得一副雷公相,但还是第一次下山,所以对这类事端有着未知的畏惧。
南叶没有应答,快步走到大鼓前,鼓面上有着细小的抓痕,那只铜铙还兀自晃动不已,有“嗡嗡”的回音。香炉中三炷香断了两根,里面的香灰被刨得一塌糊涂。
“南叶师父,难道这些法器也镇不住那些脏东西?”管家跟了上来,皮笑肉不笑道,“天快黑了,晚上千万不能再来这里了,否则……你也是知道的吧。”
南叶用一根树枝拨一弄几下香灰,忽而发现了一一一团一一油腻腻的东西,一股鸡肉的香气透了上来。
是谁偷偷在香灰里放了鸡肉?南叶眯缝起了眼睛,似笑非笑地对着管家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