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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知识库 · 周末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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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艺术(3)

楼梯上的脚步声陡然消失了,楼道上静得可怕。张若水知道那个神秘人扔掉了鞋子,在暗处躲避,等待时机偷袭,不敢贸然前追。他左手燃起打火机,长长的影子在楼梯上晃动,右手捡起瑞士军刀,一步一步下台阶,火光所照之处,却是空无一人。

他正步步惊魂,楼上忽而传来陆明的一声惊叫,张若水心中大叫“不好”,原来刚才就在他对付那双鞋子的时候,那个神秘人已经悄然与他擦肩而过,赤足爬到楼上。张若水飞步回头,向十三楼爬去。

他刚转到一个楼梯口,一个钝物狠狠朝他面门上迎过来,“梆”一声结实地敲在他前额上,一股血腥气冲上喉头,他只觉脑袋一空,意识被瞬间离。

从火车站台下来,周李清一步不离地跟着夏社长,她尽力显出轻松的神情,然而一对枫叶耳坠还是颤个不休,仿佛风在上面打秋千。

站口簇拥着接送旅客的人,挥着旅行社的旗帜或者高举写有人名的牌子。夏社长在人群中搜寻了一会儿,向放着垃圾箱的角落里,一个踮着脚尖脏兮兮的小男孩走过去,那小男孩手上高举的牌子,上面画着一只被啃了一口的青苹果。

“这是什么?”夏社长指着那只青苹果,目光从眼镜片后射向那个小男孩。

“原罪。”小男孩一下子来了神。

“谁吃了它?”

“亚当和夏娃!”小男孩一跃而起,嘟嘟嚷嚷着说,“他们等你老半天了。”

这是个昏昏沉沉的下午,空气凝重,天空飘着厚厚的云朵,几乎压到远处的山顶上,一大群蜻蜓贴着地面飞过,一只红蜻蜓竟撞进周李清的长发里,挣扎了好久才重新起飞。她们跟着那个小男孩左拐右转,到了一辆停在山坡下的面包车前。

面包车的窗户摇了下来,露出一张满是青春痘的学生脸,他见到夏社长,连鼻子都在笑:“你来了,快上来!”又把目光停在周李清的脸上、胸上,“她是?”

“她也是夏娃。”夏社长冷冷回答,上了车。周李清心中虽然厌恶那男生,但还是冲他笑一笑打个招呼。

那个小男孩吸一吸鼻涕,也要跟上来,车上的胖司机冲他瞪了一下:“滚!”

小男孩龇牙咧嘴地叫道:“说好给我钱的,20块!你们别赖账!骗小孩不得好死!”

那个胖司机恶狠狠地冲他甩出一张十元的钞票,发动引擎。那小男孩机敏地捡起钞票,忽然冲着刚坐稳的周李清做一个鬼脸,叫道:“你们这些骗子都不得好死!土匪吃了你们的肉——”他一边说一边闪过司机打过来的大手,连滚带爬地走了。

周李清从一上车,就注意着车上的人,除了那个被称为K哥的胖司机和那个痘子比孔还多的男生外,最后面还坐着一对亲密的年轻人,男的穿得很酷,女的打扮也很时髦。他们都戴着同一种类型的帽子,显然是一对情侣。周李清,看着窗外向后飞驰的山丘与一片一片的浅水,紧绷的神经忽而松弛了。面包车越过大片大片的茶树林和猕猴桃林,向凤凰古城开去。book.sbkk8.coM

中途,夏社长从一只坤包里摸出一包药物,那药物上画着一个骷髅头,自然是毒药无疑。夏社长倒出四粒黑红的药物,分发给每个人,包括那个胖司机,他们都不声不响地接了,周李清伸出的手又迟疑地缩回。

“不是给你吃的!是封你嘴的!”夏社长沉地说道,“要是有警察破坏了我们的活动,谁被抓了谁就得服,早一点去与天父见面,省得多受折磨!”

夏社长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容回绝的毒厉。周李清嗓子眼儿“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唾液,颤着手把那药丸接了。

夜幕徐徐在窗外拉开,湘西地旷人稀,山坡上散落着一些古老的木房子,不知有没有人住,狗吠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约摸到了八点钟的光景,面包车颠簸到凤凰古城外,古城其时华灯初上,因为丘陵多雾气,远看像沉醉在水晶棺材里。

“停车!”夏社长忽而凌厉地叫道。

“古城还没有到呢!”K哥迟疑着说道,但还是不敢违逆她,踩了刹车,熄了引擎。

夏社长一指近处一个破落的白房子:“今天就在这里举行‘原罪’仪式!”

K哥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声音里有些打颤:“白房子是湘西赶人住的地方——”

“我定了!”夏社长鼻子里哼了一声,抬步向白房子走去。

周李清听到“赶人”,面色不由得煞白,身后那个痘子脸说道:“怎么?怕了?你还是雏儿吧,第一次参加‘死亡诗社’的活动?嗨,告诉你,上回我们在十三陵边上举行的仪式,我还看到提着红灯笼的宫女,她们可都没有脚!没有脚啊!”

“走吧,别吹牛了,大忠!”那对情侣催促挡在前面的痘子脸。

大忠龇着牙回头看着他们俩:“哟,这么急着出演大戏份呢?最近印度《经》看到第几个花式了?”说着色迷迷地看着那个时髦女学生的胸。book.sbkk8.cOm

“呸!”那个女学生涨红了脸。

那个白房子不知什么年代就建在那里了,木架松散,似乎随时会倒塌,地上都是白蚁蛀出的木屑。几只老鼠在木梁上蹿着,无视人的存在。夏社长早就等在那里,背对着他们,反剪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细长的竹篾条。木屋中一张竹椅上燃着半支红蜡烛,从烛油的流量看,显然是刚点上的。一阵风从破败的窗户中吹了进来,烛光剧烈摇曳。

“郭小林,白玫,你们最近有没有上!”夏社长尖利的声音在白房子里回旋,吓得老鼠都止住脚步。

那对情侣一时目瞪口呆。

“哼,你们身上的‘欲’念太多,这是原罪在作怪!”夏社长猛地回过头来,她的玳瑁眼镜已经摘去,露出一双可怕的眼睛——其中一只竟是玻璃制的,眼珠子一动不动,“我今天就替我天国的父鞭笞失乐园里那条蛇加在你们身上的罪恶!脱光你们的衣服!快!”

那对情侣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令周李清惊诧的是,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飞快地剥下身上的衣服,赤地站在了一起。

“跪下!”夏社长厉声喝道。

一对青春的胴体就那样跪在木板上。

“啪——啪——”两声脆利的竹篾鞭打带出两声几乎重叠的惨叫,血腥气立时弥漫开来。

周李清双手蒙住眼睛。K哥脸上的横肉一地,盯着夏社长看。大忠的一对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看着白玫梨花带血的身躯,不住地吞咽吐沫。周李清忽而对自己贸然加入“死亡诗社”的白痴行为感到后悔:我这样能查出什么呢?也许幕后凶手还没有出现,我的命就没有了I

外面由远至近响起一阵脚步声,来人似乎听到了白屋中男女的惨叫,迟疑地不敢上前。K哥从腰带上出一把弹簧刀,“啪啦”打开刀口,走了出去。约摸隔了一分钟,K哥回来了,对夏社长说:“没事,是个赶的老头,继续。”

夏社长抡一抡手臂,看着地上皮开肉绽的一对男女,皱一皱眉,“我主耶稣当年在十字架被铁钉钉得血枯而死也没有哼一声,你们才吃几鞭子就要死要活地大叫,真不像话!好了,穿衣吧!”她踢一脚白玫起伏的胸脯,周李清分明看到那一刻夏社长的眼中显露的嫉妒!

就在周李清惊慌地盯着夏社长的时候,夏社长眼睛也与她的目光相遇,周李清忙低下头去。木屋的地板上四溅着血花,像春天的花草地。白玫和郭小林呻吟着披上衣服,鲜血很快把衣服浸透。

“周李清!”夏社长的声音很轻,然而这一声喊却在周李清脑中如闷雷一样炸开,她恍惚地看着夏社长,预知巨大的危险就要降临。

“你也脱衣,让圣徒的血与你的血融合!”夏社长吐一口吐沫在掌心,伸舌头竹梢上的鲜血。

周李清大脑一片空白,她的枫叶耳坠拼命地摇动:“不!”就要夺门而出,大忠扑上来,一把将她按倒在地,青春痘涨红了脸:“我来帮她脱1”

在倒地的那一刻,周李清的脑海中掠过哥哥的笑脸和张若水坚定的眼神。周李清啊周李清,既然有勇气来了,为什么不能凭自己的智慧走出去7在大忠的脏手伸过来的那一刻,她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一把打开他的手,目光冷冷地看向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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