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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太一陽一刚出来,杨水灵就起来了。李白树还在睡,似乎很疲劳的样子。她蹑手蹑脚来到客厅,准备取画时,却傻眼了,那画没了。不到中午,噩耗就传来了,李家又死人了,这一回竟然是容一妈一。
李老太很悲伤,容一妈一跟了她一辈子了。她特意带着杨水灵和李白树去看容一妈一最后一眼。
房一中,容一妈一的一尸一体安静地躺在一床一上。白布揭开的一瞬,杨水灵一把抓住了李白树的胳膊,筛糠一样抖起来容一妈一的眼睛是凸的,脸色乌青,嘴巴大张着,似乎想要说话。
“容一妈一似乎想要说什么?”李白树上前,仔细盯着容一妈一的脸。
杨水灵哆哆嗦嗦地说:“我知道她要说什么。”
李老太和李白树均被杨水灵的话吓了一跳,他们怔怔地望着杨水灵,似乎在看一个疯子。
“她一定是说,把我的魂儿还给我!”杨水灵双眼圆瞪,浑身瑟瑟发一抖,神情呆滞,她的确像个疯子。
李老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吃过中饭,李白树独自回了院,丫头们也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杨水灵和李老太。
“水灵呀,你是不是去过西北那套宅院?”李老太小声问。
杨水灵蹙眉,点头。
李老太猛地吸了一口凉气,“你打开正房了?”
杨水灵又点了点头。
李老太豁地从椅子上窜起来,焦虑不安地来回转起圈来。最后,她停在杨水灵面前,怯怯地问:“你没动什么东西吧?”book.sbkk8.coM
“我拿了一幅画。”
“画呢?”
“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没了。”
李老太一屁一股跌在椅子上,喃喃道:“她终于还是来了,她来报复我和容一妈一来了。”
“谁?”杨水灵战栗着问。
李老太直直地盯着杨水灵,“姨一奶一奶一。”
几天之后,容一妈一入土。她的丧事办得很体面,同时也闹得满城风雨。不知是谁,将李府闹鬼的事传了出去,一时间,李府上下人心惶惶,许多丫头、家丁都回了老家,只剩了几个胆子大的留了下来。偌大的李府,一天之间,变得更加冷清了,就像一座鬼宅一样,犄角旮旯都透着一股一陰一森森的鬼气。
深夜,很静,偶尔会听到猫嚎声,尖厉得像孩子在哭。李老太睡不着,坐在佛堂里,一下一下地敲着木鱼。佛堂的正中,悬挂着一幅千手千眼观音画像,那画像画得栩栩如生,一温一暖的烛火下,给人一种祥和的感觉,似乎只要诚心祈祷,就能消除一切劫难和罪孽。李老太念着经,不时抬头看一眼观音像,深深地叹一口气。
天空悄无声息地飘来了朵乌云,很快就遮蔽了月亮,随之,起风。劲风顶开了佛堂的大门,将满屋的蜡烛吹熄。屋内瞬时漆黑一一团一。李老太站起身,摸索着关上了大门,然后颤巍巍地点燃了画像旁的两盏灯。她坐下来,准备继续念经,一抬头,却惊得汗一毛一倒竖观音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山水人物画,画中的小道上,三女一男正艰难地行走着。风又刮开了大门,仅有的两盏灯烛也灭了。漆黑死寂中,有什么东西出现在屋内,鬼鬼祟祟地飘着。book.sbkk8.cOm
“就等你了!”一个声音蓦然从黑暗中飘来,随着一个炸雷,消散在屋内。
李老太惊恐地注视着身后,有一个黑影缓缓地向她飘了过来。
天上突然下雨了,很大。雷雨一交一杂的声音,震耳欲聋。没人能听见李老太凄惨恐怖的号叫。
第二天,李白树和杨水灵来给李老太请安。他们打开佛堂的大门,看到的是李老太已经僵硬的一尸一体,她凸着眼睛,张着大嘴,和容一妈一死时一模一样。正墙上还挂着那幅山水人物画,只不过,又多了一个女人。
杨水灵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尖一叫了一声,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她走到李老太一尸一体旁边,将嘴附在李老太耳边,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把我的魂儿还给我。”然后,她继续笑,对着那幅画,不停地说,“把我的魂儿还给我,把我的魂儿还给我……”
杨水灵疯了。
李白树冷眼望着这一切,他也笑了起来。他没疯。
翌日,天是展晴的天。西北院子里,杨水灵呆呆地蹲在那棵枯树下,嘴里不住地说:“把我的魂儿还给我,把我的魂儿还给我……”
树顶的乌鸦们,一如既往地盯着院子里的人。这些恐怖化身的黑色大一鸟,就像一张张大嘴,它们大声地告诫人们:这是个鬼宅,千万别靠近!没人敢不信!却又没人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