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一颗头
白秋寒只好找到杜凌峰的女友曲晓。
曲晓告诉他,杜凌峰之所以来去神秘,不想见任何人是不想因为自己害了朋友。车祸发生后,他找了一个高人算了一卦。高人告诉他,每月的哪一天不可外出,哪几天不易动财,又有哪些天要提防小人。而且,高人特别提醒,他命犯孤煞二星,不仅自己身陷囫囵,而且与谁亲近,时间久了,那人必遭横祸。所以为了不连累朋友,他开始深入简出,独来独往。
最后曲晓郁闷地告诉他:“别说你,就是我他也是隔三差五来个电话。平时,你想找他,门儿都没有。”
话已至此,白秋寒只好作罢。
在班级里,白秋寒还有一个老乡叫王海生。以前,白秋寒与杜凌峰有时也叫上王海生一起去山里搞个野游,到海边吃个鲜货啥的。但后来不知为什么,王海生慢慢就不跟他俩在一起玩了。
就在杜凌峰与白秋寒的生活渐行渐远的一天里,王海生突然找到了白秋寒。
那天的傍晚,大家吃过晚饭都坐在教室里准备上晚自一习一。
忽然灯管一黑,停电了。所有人像刑满释放似的欢呼起来,然后一起往外走。白秋寒刚走出教室,就被王海生拉到一边。
昏暗中,王海生的脸显得很白。他的声音很细,很弱,像刚刚生了一场大病。
他往白秋寒跟前凑了凑,用低低的声音说:“秋寒,我想跟你说件事……”
白秋寒乐了:“瞧你这副倒霉样,是不是失恋了?”
王海生不搭话茬儿:“秋寒,三天前的晚上十二点多,你在哪儿?”
白秋寒说:“在寝室睡觉啊,怎么了?”
王海生的脸似乎更白了。他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终于说:“那天晚上,你真的一直在睡觉?”
白秋寒不笑了:“真的。我哪儿都没去。这几天我都觉得头昏脑涨,轻飘飘的,就想睡觉。”book.sbkk8.coM
王海生又不说话了。他像中了邪似的,怔怔地盯着白秋寒。
白秋寒问:“海生,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海生像费了很大劲儿地说:“那天晚上,我看见你了。”
白秋寒一愣:“在哪儿?”
“一一操一一场的西北角,那辆报废校车里。”
白秋寒又乐了:“海生,一些日子没见,你学会编故事了。”
王海生的脸色煞白,眼睛直直地看着白秋寒:“你看看我,像是在编故事吗?”
王海生告诉白秋寒,由于经常熬夜看书,时间一长得了神经衰弱。那天晚上,他睡到半夜突然醒了,然后怎么也睡不着,一气之下便起一床一去一一操一一场跑几圈,打算跑累了回来再接着睡。
一开始都很正常。但当开始跑第四圈时,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踢足球的声音。他跑到西北角时,踢球的声音更大了。王海生停下来,顺着声音找过去,竟然看见有人在那辆早就报废了数年的校车里踢球。
王海生慢慢走到车门处,屏气静神仔细观察,他看到了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的白秋寒。校车里的白秋寒站在车头,一脚将球踢回车尾,很快球又从车尾被用力踢了回来。于是白秋寒不动声色地再踢回去。
足球在车里不停撞击着车身,“咚咚”作响。
白秋寒始终没说一句话。
王海生也始终没看到与白秋寒一起踢球的那个人是谁。
他一直看着白秋寒。王海生感觉这个白秋寒有点不对头,这件事也很不对劲儿。但他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book.sbkk8.cOm
于是,他趴在车门上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
足足踢了有二十多分钟,白秋寒终于弯腰捡起球捧在怀里走出来,向一一操一一场中央走去。
王海生悄悄的跟在后面。他肯定是白秋寒在梦游,跟在白秋寒后面护送他回去。
白秋寒走得很慢,像极了电一影里的慢镜头。他一边走一边抚一摸一着怀里的足球。
当就差几步走到一一操一一场中央时,白秋寒突然停住,接着他慢慢慢慢地转过身,又慢慢慢慢地举起手里的白色足球朝王海生挥了挥。
王海生一下子呆住了。
他竟然发现了他。
然后,在淡淡的月光下,王海生看见白秋寒不是将那只足球抓在手里,而是被他拎在手里的,那是一颗惨白惨白的人头。
王海生像是被只疯狗咬了一口,连滚带爬地跑回去了。那天晚上,他全身发冷,抱着胳膊在被窝里抖成了一一团一,直到天亮也没合眼。
白秋寒说:“你是不是看错了?”
王海生说:“那天晚上,我看到的肯定是你,而且我连你手里的那颗人头都看得清清楚楚。”
白秋寒说:“是谁?”
“当时那颗人头被你倒拎在手里,我的确看清楚了它的样子,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不过我感觉那颗头是一个我很熟悉的人。”
白秋寒说:“这件事太吓人了,也太离奇了。要么是你幻想出来的,要么就是别人的恶作剧,要么……就是你见鬼了……”
听到鬼字,王海生的身一子明显抖了一下。
白秋寒安慰了他几句,又聊了一会儿别的事,王海生便忧心忡忡地回去了。
这时灯光大亮,来电了。
白秋塞回到座位上,拿起课本。但他脑子里却始终想着王海生的每句话。
假如,王海生说的并不是故事呢?
想着想着,白秋寒的身一子猛地一抖:当王海生悄悄跟着那个脸色煞白的白秋寒时,而在校车里和白秋寒一起踢球的那个人会不会也悄悄地跟在王海生的身后?
第二天,白秋寒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古怪,便打电话给王海生。电话通了很久,但一直没人接听。没想到,下午四点半左右,一辆警车开到校园,将白秋寒带走了。
王海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