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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来,张古一直在联系父亲,可惜,父亲的电话一直关机,亲戚朋友也没有一个知道父亲去向的。张古越来越悬心了,他总觉得,又要出什么事了。
几天来,张古还总是接到米柯的电话。有一次,米柯打来电话,说得张古如芒在背。米柯结结巴巴、断断续续地说:“张古,你你帮帮我,我害怕,真的怕!
”那东西真的跟着我,她要害我!“张古强作镇定地说:”米柯,你不要自己吓自己。“米柯说:”不!是真的!你不知道,昨天晚自一习一回宿舍的时候,我还看见那东西了!“张古说:”你看见什么了?“
米柯说:”一个人!女人!她跟在我身后,穿着高跟鞋,咔噔咔噔的,我扭过头一看,发现她躲在一棵老树后面,只露出一个脑袋,头发很长的脑袋。“
张古忙说:”她长什么样?“米柯说:”看不清楚,夜太黑了,我只能看见一个轮廓,她就好像从树上长出来的一节树枝子!“张古没再问什么,他安慰了米柯几句,便挂了电话。电话挂掉之后的第二天,他就后悔了,因为,米柯失踪了。如同张古的父亲一般,米柯是突然失踪的,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人能联系到她,只是,整整三天了,谁都没见过她。
米柯的失踪,让整个东海学院慌乱了起来,老楼的传说再一次成了人们的谈资,一人一张嘴,百人百张嘴,米柯的失踪之说,变得越来越怪异,越来越恐怖,而老楼的回声怪谈传说,又一次根植进人们的心中,惶惶不安的,成了一个不可触及的禁地。
张古比任何人都要紧张,在一天接一天的煎熬里,他终于等到了米柯的噩耗。米柯死了,淹死在东海学院旁边的民心河里。
发现她的人,是个垂钓的老头,他的鱼钩子勾住了米柯的头发,一用力,米柯那颗被泡得发白的脸便露了出来,老头的鱼线”咔嘣“一声断了,她像捉迷藏似的,又缓缓地沉了下去,那双眼睛,早就成了两个黑窟窿。
老头差一点犯了心脏一病,跌跌撞撞地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初步断定,米柯是自尽的。
张古听到这个消息后,傻了。他眼前仿佛出现了那晚的情景,无法抑制:夜晚,米柯本来在睡觉,突然,她坐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般,呆呆地,傻傻地、目光呆滞地走出了宿舍,她像是一个被人控制的机器人,而控制她的就是她身后那个看不见、摸不到,却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
她一边走,一边重复她的话。那个声音说:”向前走。“她一边向前走一边说:”向前走。“那个声音说:”向左转。“她一边向左转一边说:”向左转。“book.sbkk8.coM
最后,她来到了民心河边,风刮了起来,她的头发乱舞,这时,那个声音轻轻地说:”跳下去。“
她也轻轻地说:”跳下去。“
张古快被这一切搞疯了。他决定无论如何,要让母亲开口。
翌日,给母亲喂完饭后,张古搬了张椅子,坐在了病一床一旁,母亲依旧是呆呆傻傻的模样,他知道,母亲其实什么都知道,她只是不愿意说,不敢说。他吸了口气,拿了一张纸,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写了出来,摆在母亲面前。
母亲盯着那张纸,看了一会儿,浑身立刻颤一抖起来。她转过脸,不打算再看了。张古气急败坏地拿起纸,母亲的脸转到哪里,他就把纸摆在哪里。母亲也急了,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医生护一士都被喊了进来,有人过来数落张古不孝顺,有人拉张古出去,他被拽到了门前,突然大吼一声,把所有人都吓得一愣。
张古指着那些医生和护一士,吼道:”你们都给我出去!出去!“医生护一士们悻悻地离开了,张古重新坐在母亲对面,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纸上哗啦哗啦地写了一大堆字,无非是告诉母亲现在情况的严重一一性一一,告诉母亲,她必须把真相说出来,究竟那个老楼里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张母望着儿子倔强的脸,呆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妥协了。张古望着母亲一笔一画地在纸上写下的字迹,渐渐傻了。原来,多年前,张父和张母还都是东海学院的学生时,庄如一直一一爱一一着张父,可那个时候,张父已经有了张母,也因此,住在同一个寝室的张母和庄如,关系一瞬由好变坏,因为一一爱一一情,两个人成了见面不说话的仇人。本以为,大学生活就会这样过下去,在三个人的情感纠葛中,随着毕业的来临,渐渐消逝。
可,庄如改变了这一切。那一天,庄如把张母约在了老楼的地下室里,她说,要好好谈一谈。张母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如果能在毕业之前把恩怨化解,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夜半的时候,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地下室。张母没有想到,庄如会这样狠心,在地下室的门被紧紧关闭之后,庄如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像一只发疯的野兽,面目狰狞。她想要喊,想要挣脱,可是庄如的手就好像一把铁钳一般,死死卡住她的喉咙。她伸手在身边一胡一乱一摸索着。book.sbkk8.cOm
地下室是杂物室,什么都有。
最后,她摸一到了半截水管。
水管重重地打在了庄如的后脑上,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鲜血,在她脑袋下面开出了一朵妖娆的花她死了!张母吓坏了,她把庄如的一尸一体暂时藏了起来,翌日,不知所措地找来了张父。
见到庄如的一尸一体,张父也傻了。他们正值青春茂盛的季节,谁也不想失去彼此,更不想因此而毁掉自己的一生。
那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做了一个决定瞒天过海。老楼的地板,多年不修,早已松动不堪,两个人不敢把庄如的一尸一体抬出去,连夜撬开地板,在下面挖了一个大坑,就这样,把庄如埋了。之后的日子里,两人忐忑不安,可一天过去了,两天、三天过去了,什么事都没发生,人们只是说庄如失踪了,事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了了之了。他们总算安下心来。时光荏苒,多年后,张父成了东海学院的校长,这或许,是老天爷对他们的惩罚而设置的巧合。老楼依旧矗一立在东海学院,谁也没想过,它会改变,可是,市里的改建校园通知,一下子让张父傻眼了,他不能让那栋老楼消失,只要那栋老楼被推倒,庄如的骸骨就会被发现,他十几年来的努力,和现今的生活就全毁了。
他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那辆”感应能力“超强的拆除车,自然是他设计好的,他用了一大笔钱,买通了那个包工头和司机,所谓的灵异事件,便发生了。老楼是暂时保住了,可张父的心却每时每刻都提着,他知道,今天能保住老楼,明天、后天却是说不准的。他得想个办法,让人们永远远离老楼。
为了这个目的,他每年都要费劲心思地制造恐怖事件,比如,那几个闯进老楼的男生;比如,米柯。
他用一个又一个的诱一惑,迷惑了这些处在校园和社会之间的男生和女生们,在物质的利诱下,这些不谙世事的大学生们,纷纷投降了。于是,老楼在人们的演绎下,变得越来越恐怖,越来越深邃,再也没人敢靠近它招惹它了。
张古得知这一切后,彻底傻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老楼的传说,是父亲刻意制造出来的荒诞故事,那么,父亲又为什么要突然离开?母亲又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残害自己的举动?米柯,又为什么会自一杀?
他觉得脑子很乱,事情好像并没有像他想得那样,被一层一层地解一开,反而,笼了一层更浓厚的雾。
他在纸上写:一一妈一一,那老楼的传说究竟是真是假?张母瑟瑟发一抖地写下了几个大字:以前是假的,现在,可能变成了真的。这几个字,让张古忍不住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