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山是一个北漂族,而且漂了有几年了却一无所成。像很多吊丝男一样,他蜗居在海淀的一个小隔断间里,每天不迟到不早退不加班不积极不勤奋,除了上班吃饭打游戏看电一影睡懒觉之外,别无所好。
这是很普通的一天,唯一不同的是今天是周一,懒散了周末两天的陈大山眯缝着稀松的眼睛,混杂在形形色一色的人群里,挤上了上了去公司的公一交一车。
车上人太多了,陈大山勉强在人缝中,把手伸出去,扶住了打卡机的拖,但很快伸出的胳膊就被人推来噌去。陈大山昨晚打游戏到半夜,又大清早被闹钟叫醒,本来就一肚子起一床一气,这会儿更加烦躁了。他懊恼的缩回了手。这时,公一交一车行驶到路口突然变灯,司机一个急刹车,随着一阵呻一吟声,一车人立即向前沉重的倾斜过去。之后几秒钟,抱怨声此起彼伏,这个说“他一一妈一一的会不会开车呀,哪有这么刹车的”,那个人又说“别挤,哎呀别挤,我怀孕了,挤坏了你赔呀”,还有人漫无目的的骂着脏话,不针对谁,就觉得人多了不爽。
大山一个站立不稳,再加上后面人一涌,也不自觉地向前倒去。出于本能,他向前迈了一步,但立刻感觉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他随即收回了脚。
“这谁踩我脚了?真是的!”旁边一个男人立刻不满的说到。
“哦,不好意思,我没看见。”大山心里满不痛快,还是道了歉,只是语气里充满了冷冷的不耐烦。
“真是的,也不看着点,大早清的就不痛快!”那人余怒未平,絮絮叨叨。
这个人,穿着件跨栏背心,露出后肩上的黑绿色纹身,汗水已经浸一湿了大片背部,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两鬓往下流,浑身透着一股羊肉的疝气味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还有没完没完了?我踩坏了吗?你刚才往后退的时候还踢我一脚呢,我都没在意,你看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小心眼?”陈大山终于克制不住的爆发了。
“我就他一一妈一一的小心眼了,你管得着吗?瞧你那傻一一逼一一样。”说着,这男人斜着眼睛剜了他一眼。
陈大山这次是万万忍不住了,彻底爆发出来,和他对骂起来。两人越骂越凶,周围的人,不自觉地给他们俩让出了一小块地方,两人揪到了一处。
“行了行了,你们要下去打,别人还得上班呢。”“真是的。”这时,司机也配合的靠边停车、打开了车门。
两人脚一落地,立刻一拳一脚的动起手来。旁边站台上的人纷纷向后退去,有的人拿起了手机拍了起来。这时,跨栏背心男人突然从裤兜里拔一出一一一柄一一20多公分长的刀子,向陈大山一一捅一一过去。陈大山猝不及防,当胸挨了一刀。人群中有一个男人看动了刀,仗着身强力壮,走上来抱住跨栏背心的胳膊,谁料那跨栏背心红了眼睛,从陈大山身上拔一出刀来,冲着那壮男刺过去。壮男见此情景吓得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往旁边一躲,却还是慢了半拍,那刀扎在了他的侧肋上。book.sbkk8.coM
旁边人群一声惊呼,有的人拿手机迅速拨打电话,有的人在旁边大喊着什么,有的人见势不好赶紧走自己的路……现场乱成一一团一。
那跨栏背心行凶之后,提着刀子迅速逃离了现场。等走到一个人烟稀少的位置,他掏出了电话。
“喂,二狗,我是老车,我杀人了,那人多半活不了了,是这么回事儿……”在电话里,他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啊——那你怎么办?赶紧找地方躲躲吧。让人查出来,你以前干的事儿也保不住了。那小车站应该没有摄一像一头,你躲上个几年,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首都这地方,人这么多,死个人跟死只小鸡崽子差不多……”
“现场万一有人拿手机拍我怎么办?”
“这个……也不是绝对的,跟自己没关系的事儿,谁敢露头?再不然,我帮你走动走动……”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他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了城中村的人烟里……
这一天,车处升刚从大排档喝了酒,时间已经是半夜了,也没让哥们送,他咧咧斜斜的往出租屋走,路过一个一胡一同。这些城中村本来是没有路灯的,而且现在是半夜,一陰一天看不到月亮星星,如果是一般人,恐怕多少会有些害怕。但车处升不一样,他打过架、抢过劫、因为强一一奸一一进过监狱,甚至,还杀过人……
正值盛夏,天气闷热,他又喝了酒,此时,酒劲冲头,不禁感觉一阵燥一热。他兜头脱一下了跨栏背心,搭在一侧的肩膀上,低头一摇一摆的进了一胡一同。book.sbkk8.cOm
走了两步,感觉一温一度忽然降了下来,四周透着一丝丝的一陰一凉,似乎还有一股一股的小凉风,往他的前胸后背上不住的吹。
这一热一凉,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汗一毛一顿时竖了起来。本来燥一热的他感觉凉快了,便放慢脚步,打算凉快凉快再走。正当这时,面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徐徐的飘过来。说飘过来,因为他没有听到脚步声,但能感觉到周围气流的变化。他拿起手机准备用手电筒照亮,但发现手机没电了。无奈,他只好端起两只手,一点点的向前试探。忽然,他的手似乎碰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他赶紧缩回手。这条路上本没有障碍的,他白天已经来来往往走过很多次。此时,他心里一惊,酒不免醒了几分。
“你是谁?”他试探的问道。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一胡一同里显得空灵而对方没有回答。
他又伸手去摸,这一次,指肚不仅碰到了凉凉的东西,他还感觉有些粘一稠的东西粘在了手指上。
“你他一一妈一一的是人是鬼?别挡着你爹的路!”他大吼一声,既是弄明白对方是什么,又算是为自己壮胆。但,依然了无声音。
“滴答、滴答……”耳边似乎有滴水的声音。然而,他顾不上这些,也不去想这些,抡起拳头照着面前的东西打过去,却打了个空。
他没空细想了,见面前没有了那东西,赶紧加快脚步,连跑带颠的回到他的临时出租房。
城中村出租房,周围的环境一般都很杂乱,但此刻夜深人静,偶尔有野猫在小区的窗前掠过。
车处升回到公寓房里,迅速的关上了门。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他沉重的脚步声断断续续亮了,屋子里漆黑一片。他伸手去摸点灯开关,按了一下,没有反应。难道停电了?
他摸黑走到一床一前,从枕边拿出一个打火机,“啪、啪”的打了好几下才打着火。火光淡淡的照出了周围两米距离。看到熟悉的地方,他松了口气。酒劲又一阵上涌,只觉得困倦,黑灯瞎火的也懒得洗漱,直接倒下去,眼皮黏在了一起。
睡了不知多久,干渴刺激着他的喉咙,一阵咳嗽,他醒了过来。伸手去摸一床一前小矮凳子上的水杯,里面恰好还有多半杯水,也忘记是什么时候晾的,一股脑的灌了下去。
转眼,他径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后,肚子竟然有些饿了,他准备下一床一去找点吃的。这时,忽然看到一床一上似乎有些斑斑的血迹,再看手上,十个指头上也带着淡淡的血迹,一床一头的打火机身上,也有血红色的指纹。他大吃一惊,难道昨天喝了酒又打架了?杀人了?不过他明明记得昨天虽然酒喝了不少,但依然有意识啊。他想了一会,干脆不想了。活一天是一天,想多了烦。
想起出租房的灯坏了,他下楼去找房东,房东不在,他只好在外面逛荡着,准备找个地方吃点饭。
大街上人来人往,忽然,他的身一子被人撞了一下,那人回头赶紧跟他道歉。他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走自己的路。但隐约感觉那人的侧脸有些熟悉。猛然,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半个月前被自己一一捅一一死的那个人吗?难道他没有死?但是,即使不死,伤得那么重怎么可能在这里逛大街呢?他心里一阵惊悚,低着头迅速逃离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