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可伦的妹妹叫桑可伶,三年前大学毕业,分到玉溪市姜店乡卫生院工作。去年春天的一个傍晚,她给家打电话说单位加班,要晚一点回来。谁知到了深夜还没有回家,父亲打电话到她单位,同事说她加完班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同事劝她在单位宿舍住一晚,她说只有十多里路,不要紧,骑着自行车急匆匆地走了,从那以后再没有人见过她。
梁秋池心中隐隐想到些什么,忙问道:“你说令妹在玉溪市姜店乡卫生院工作?”
桑可伦点了点头。
梁秋池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么巧?”原来,张宏家正是在玉溪市姜店乡。梁秋池觉得这件事越来越蹊跷了,虽然这幅画的创作灵感来源说出来极不可信,但是人家妹妹失踪了,自己却画了人家妹妹的肖像,如果没有个说法,只怕被人怀疑拐卖妇女也说不定。于是,他把自己那次玉溪之行连同后来的奇遇都讲了出来。
待他讲完,桑可伦急切地说道:“梁先生,您能不能跟我回玉溪一趟,带我去您采摘烟叶的那片烟田里看看?”
梁秋池爽一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乘车来到玉溪,顾不上吃午饭,就直接赶往张宏家。梁秋池说明情况之后,张宏也觉得很诧异,带着两人来到烟田,此时烟叶已经采收完了,田地里的烟株全成了光杆司令。
三个人在田边站定,一眼望去,仍然能看出西北角有一小片烟杆高于其他植株。
张宏说道:“就是那里了。”
桑可伦默默地走过去,在那片烟地里徘徊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有铁锨吗?”
梁秋池吓一跳:“你的意思……”book.sbkk8.combook.sbkk8.coM
桑可伦点点头,“小妹失踪一年多,我们已经不抱什么幻想了。”
张宏很快找来三把铁锨,三个人围着那一块土地开始挖掘,大概挖到四五尺深的时候,张宏突然惊叫了一声,桑可伦和梁秋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泥土之中,露出一只女人的鞋。桑可伦盯着鞋看了一会儿,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妹妹的鞋。三个人又开始挖掘,一股难闻的腐烂气味渐渐弥漫开来。终于,一具一尸一体出现在三人眼前,一尸一体已经腐烂了大半,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但当桑可伦看到一尸一体腕上的银镯子时,身一体晃了晃,差点儿摔倒。
张宏已经跑到旁边呕吐,梁秋池把桑可伦扶到一边,掏出手机拨打110报警。
经过法医检验和桑可伶家人的认证,那具一尸一体正是失踪一年半之久的桑可伶。
时隔一年半,很多犯罪痕迹都被掩埋了,唯一的线索就是死者口中发现的一截断指,那是一截男人的小指。警察开始在一切与桑可伶相关的人员中排查,但是没有一个人断指。过了这么久,凶手也许早已逃到天边,要从茫茫人海中找出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
梁秋池回到昆明就病了一场,一幅离奇的画作竟然引发出一桩谋杀案,这个结果是他万万料不到的。几个月后的一天,梁秋池下了课刚回到办公室坐定,手机响了,接通,竟然是桑可伦。只听他说道:“杀害我妹妹的凶手找到了!”book.sbkk8.cOm
梁秋池一个激灵站起来:“快说!怎么回事?”
桑可伦叹息道:“说起来,也算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原来,桑可伶的男朋友方杰在市监狱做狱警,十几天前,他在为一个因偷窃入狱的犯人刘洪坤办理出狱手续时,发现刘洪坤左手小指缺一截。方杰猛然想起桑可伶的案子,就不动声色地问起他断指的原因,谁知刘洪坤吞吞吐吐,言辞闪烁,方杰起了疑心,遂把自己的怀疑报告给领导。领导研究后决定,取刘洪坤的血样做DNA鉴定,结果显示刘洪坤的DNA与桑可伶口中断指的DNA属于同一个人,于是警方提审刘洪坤。铁证如山,刘洪坤只得招供。
他原本是个盗墓贼,去年春节后的一天夜里,他携带盗墓工具准备到白天踩好点的一个墓一穴一行窃,走到半路,接到同伙电话,说老一娘一生病住院,他得留在医院照顾,晚上的盗墓行动取消。刘洪坤扫兴而归,恰逢桑可伶赶夜路回家,刘洪坤曾在卫生院见过桑可伶,早就垂涎于她的美貌,这时见公路上没有别的行人,遂生歹念,将桑可伶强行拖至烟田里企图强一奸一,桑可伶拼命挣扎,搏斗中,咬断刘洪坤的手指,刘洪坤一怒之下用匕首把桑可伶一捅一死了。随后,刘洪坤拿随身携带的工兵铲将桑可伶就地掩埋。事后,刘洪坤越想越怕,惶惶不可终日,最后,终于给他想出一个主意:俗语有云“灯下黑”,自己不如做件案子,故意被警察逮住,判个三年两载,住进监狱里,这样,就算桑可伶的案子掀出来,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正在监狱里服刑的犯人。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来却撞在桑可伶男朋友的手里,警察连抓捕的力气都省了。
听完桑可伦的讲述,梁秋池深深叹了口气,一个花季少女,就这样毁在一个盗墓贼手里。是怎样的怨气使得桑可伶的冤魂现形于人前,引导着人们去解一开她死亡的谜底?梁秋池回头去看挂在墙上的“烟鬼”图,不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画面上一片空白,那个烟雾凝成的女鬼,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