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琴声
钢琴声越来越清晰,弹琴的人仿佛完全不懂音律,弹出来的声音根本不成调,就像随手乱弹出来的,可节奏整齐,看来弹琴者很认真。陈萍心存疑惑地走到二楼拐角,钢琴声忽然停止,周围安静得好像从未响起过。女孩壮起胆子走到客厅,借着窗外昏暗的月光,看到钢琴前并没有人,但琴键板翻开,显然刚才还有人坐在这里。
陈萍这才开始感觉有点害怕,连忙转身跑回三楼关好房门,心怦怦跳得厉害。
第二天早晨吃饭,陈萍发现平时一直很准时的李正中没来吃饭,随口问王老妇,她也说不知道。陈萍回房间时特意看了看客厅的那架钢琴,琴键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盖好了。
晚饭时李正中同样没回来,一连数天,这个人仿佛从空气中消失了,完全没了踪影。也许他是临时退掉了房间,回老家去了,陈萍这样猜测。
几天后又有新住客搬进来,名叫戴远平,浙一江一省一江一山县人,也是个单身汉。此人与李正中的一性一格完全相反,他不苟言笑,一连几天也难和林女士或陈萍说上几句话,而且为人小气,但作息时间极有规律,每天按时起一床一,吃饭,出门,下班回家的时间误差几乎不超过五分钟。遇到这种闷葫芦式的小气男人,陈萍非常郁闷。
戴远平搬来半月后的一个深夜,陈萍正睡得不踏实,蒙 中听到楼下又隐约传来钢琴声。她醒了,迷迷糊糊看看闹钟,十二点十六分。坐在一床一边听了一会儿,这次的钢琴声同样是乱不成调,但和她上次听到的又有所不同,陈萍轻轻打开房门,钢琴声若有若无地从楼下飘上来,钻进她耳朵里。book.sbkk8.coM
陈萍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有些害怕,但强烈的好奇心最终战胜了恐惧,为了避免发出声响,她光着脚悄悄迈出卧室。钢琴声越来越近,怪异的音调,整齐的节奏在寂静的洋楼中响起,显得非常诡异。陈萍身一体微微颤一抖,走到客厅拐弯处时,她把身一体紧一贴在墙壁上,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去偷看。
钢琴前坐着一个人,正在专心致志地弹奏,从背影判断,很像那个令人郁闷的戴远平。他弹得很认真,可这首曲子令略通音乐的陈萍完全听不出音律,她甚至从没听过这么难听的钢琴曲。
弹了五六分钟,那人停住不弹了,过了几分钟又开始弹起来,陈萍能听出曲子在重复──那人又重新弹了一遍这首难听的曲子。
这是为什么?就在她心中疑惑时,突然瞥眼看见斜对面走廊里的门慢慢打开了,那是房东王老妇的卧室。陈萍连忙一抽一身往回走,慌乱中在楼梯上绊了一跤,钢琴声戛然而止。陈萍也顾不了那么多,一口气跑回自己房间,锁好门躺在一床一上,用被子蒙住脑袋连大气也不敢出。book.sbkk8.cOm
次日早晨,戴远平没来吃早餐,这可是他自搬来后的头一回。陈萍回想起上次陈正中的事,于是开口问王老妇:“王阿姨,那个戴先生怎么没来吃饭?”
王老妇边吃饭边说:“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房东,又不是他的保姆。”
晚饭时分,戴远平仍然没回来,陈萍终于忍不住又问:“昨晚您听到有钢琴声了吗?”
“什么钢琴声?”王老妇垂着眉吃东西,毫无反应。
陈萍觉得很不可思议:“就在昨晚十二点多钟,有人偷偷跑到二楼客厅里去弹钢琴,难道您没听见?”
“那架钢琴是几十年前的旧货,琴键和琴簧早就坏掉了,根本弹不出声音,怎么会有人一大半夜去弹它?我看你是少女怀春在做思春一梦吧?”王老妇用嘲笑的口气说。
“我还没到那个地步!”陈萍脸涨得通红,她放下筷子,“我现在就去弹给你听!”说完飞奔上楼。王老妇并不生气,仍然慢吞吞地喝着米粥。
陈萍跑到二楼,一把掀一开琴键盖就去按琴键。奇怪的是,琴键只发出“嘭嘭嘭”的闷响,显然是没有琴簧和击锤,她不敢相信地双手用力猛压琴键,仍然没用。
一屁一股坐在椅子上,陈萍大脑一片混乱,几分钟后,她才起身慢慢下楼坐回餐桌,王老妇用餐巾擦了擦嘴,微笑道:“怎么样,是我老糊涂了,还是你在做春一梦?”
陈萍木然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心里怎么也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