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安躺在地下将此幕看了个满眼,三魂七魄早就没了一大半,此时眼见刘员外噗通一声倒在地下生死不知,只吓得双手抱头缩在墙角,心中暗道想不到我本是来求狐仙,不料遇见的却是妖魔,看来今晚这条命必然不保矣,想到这里更是浑身抖若筛糠,瘫在地下如稀泥一般。那女丐将头缓缓转过,张嘴吐舌作势欲扑,忽听土地祠外一人脆声问道:“地下之人可是孙郎吗?”语音未毕,女丐面色一变,只听一阵风起便消失不见了。孙安捡了一条命回来,又听这语音娇一嫩清脆,似乎是个女子,心中更是诧异,半响不敢作答,直到那人又问了两次,他方才战战兢兢抬头窥视,却见眼前居然是一个白衣胜雪的靓丽女子,年龄约有十六七岁,明眸皓齿艳丽脱俗,实是一个绝色美人。孙安心中略微安定,急忙起身将衣服整理好,对女子躬身道:“在下正是孙安,不知姑一娘一是何人,却如何认得在下?”那少女将他打量一番道:“你方才不是还在这里祈祷么?怎么还不知道我是谁?”说毕格格娇一笑不已。孙安闻听心头大震,将女子怔怔看了半响,道:“莫非姑一娘一真是狐仙?”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
孙安心头狂喜不已,暗道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总算是得偿所愿遇见真仙了。可回头一看刘员外仍在地下躺着生死未卜,他心头狐疑又起,问少女道:“你即是真仙,那方才面目狰狞犹如夜叉般的女丐又是何人?”少女正色道:“郎君真是糊涂人。今晚若不是我及时赶来,你就被邪魔所害了。君可知天下共十万妖魔,专乘人贪欲冥想变化各种形状来吸一精一取髓,何况你还公然相召?”孙安听罢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多谢上仙救命之恩,还请上仙点化。”少女明眸一转道:“您此时随我去,当有厚福”孙安一听却无半点犹豫,当即点头大声道:“求之不得。”少女走上前来,将他手拉起道:“无需害怕,闭上眼睛即可。”孙安就觉一双小手肌肤细腻软弱无骨,心头不由一荡,当下依言闭上双眼,只觉脚下一阵风起,似在腾云驾雾一般。正在头晕脑胀间,只听身旁女子道:“到了。”双足顿感落在地面,睁眼望去,只见青山环绕,涧水清澈,一间竹屋立于谷间,周围野花似锦,鸟语不绝,实乃一个人间仙境。book.sbkk8.coM
少女拉他走进竹屋,里面窗明几亮,所有摆设都很一精一致。正在孙安惊讶不已间,少女转身对他做个礼道:“实不相瞒,小女子名作关关,前生曾经受您厚恩,所以此次专来相偿。若您不嫌弃的话,我愿侍候先生起居。”孙安乍闻此言不禁大惊,待见关关低着头满脸红晕,这番话又是情真意切,心头不由大喜,怔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关关见状嫣然一笑,转身出了房门,不多时回来却提了一篮瓜果和一壶美酒,孙安一尝味道绝美平生未曾吃过,待一壶美酒下了肚不觉有些飘飘然。关关熄灭蜡烛将芙蓉帐拉开,当晚二人就此做了夫妻,颠一鸾一倒一凤倍极一温一存,孙安自觉即便是做了神仙也不过如此。这关关不仅一性一格一温一婉善解人意,且能猜测孙安心意变化多端,欲肥则是玉环,欲瘦即化为飞一燕,一日一人,一人一态,将孙安侍候的是身酥骨懒意乱神迷,每日无所事事,唯饮酒作乐而已。不想半月过去孙安逐渐消瘦下去,容颜也颇为萎一靡一,但却不自知,仍是夜夜作乐。一日临睡之际,关关将他看了半响,叹口气道:“饥饿之人一旦饱食,纵是日日山珍也会食之无味,郎君应知过犹不及的道理。”孙安摆摆手笑道:“自古人心皆不足,况且饱食之人终有饿的时候,饭菜的口味也可随时更换,何必一定要我忍痛割一爱一呢?”说毕伸手便将关关拥入怀中,关关却默然不语,心中似有所思。book.sbkk8.cOm
待第二日清晨醒来,孙安转头看去,却见枕旁睡着一个小眼塌鼻面色黝一黑的女子,相貌颇为丑陋。他心中大骇,急忙坐起问女子道:“你是何人?关关到哪去了?”女子伸个懒腰缓缓道:“莫要大惊小怪,我即是关关,郎君如何不知?”孙安闻听更惊,道:“即是关关,如何是这般模样?”女子大怒道:“我本来就是这番模样,被你今日看到,也该离我而去了吧?”孙安见状疑惑不已,心中暗道:“定是关关幻化出这番丑样来赶我走。”于是急忙赔笑道:“一娘一子休要动怒,我绝非此意。”关关听罢,又将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摇摇头便出去了。到了第三日,孙安见关关的样子比前日又丑了三分,心中却不以为意,反而视之如前一样喜欢,心中所一爱一实到了极致,即便是关关恶语相向也毫不在乎。如此又过了数日,关关骤然生起病来,躺在一床一上憔悴异常,而且容易发怒,晚上也不和孙安同寝,每日涕泪连连,污秽不堪。孙安守在一床一前端茶送汤,备极殷勤,而关关却毫不领情,动辄呵斥怒骂,孙安却逆来顺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唯恐服侍不周。
半月过去,关关病情一直未见好转反而愈来愈重,拖了数日居然一命呜呼了。孙安悲恸欲绝,在一床一前哭了一天不忍收敛,到了晚间更是抱着关关的一尸一体躺在一床一上,忽想到:世人皆说神仙不死,说不定这只是关关变出的幻想,故意来考验我。接着又想起以前关关的身形样貌,不由感慨万千,将关关的身一体抚一摸数遍,不忍放手。正在苦思冥想间,忽听关关叹一声道:“郎君太过缠一绵,真是无可救药了。”言毕身已坐起,一双妙目怔怔的盯着他,笑靥如花。孙安见关关复一活欣喜若狂,再仔细一看她又回复了以前的花容月貌,更显得楚楚动人。他手舞足蹈,抱着关关不放,唯恐再离开他。关关叹气道:“虽说我情不自禁心动复一活,但祸福相依,对郎君来说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啊。”孙安笑道:“只要一娘一子活过来,我即死了也甘心。”关关无可奈何,只好听之任之,自此之后二人恩一爱一如初,感情犹如蜜里调油。只是好景不长,同一床一之后孙安身一子愈发羸弱,不多数日即卧一床一不起,无论关关如何调养都不见好,眼看即将油尽灯枯,唯独心中牵挂关关以致一息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