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归后悔,钱还是要有的一天一亮,他就一人直奔五河村。
村里族长接见了他,李宣便使出了拿手好戏,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岳父一家遇了难,得罪了官方,又打又罚,气得二老双双卧病在一床一。儿子介民在一床一前侍候,只得派他来将家乡老宅尽快卖掉,好凑钱度难。
五叔听了也很着急便问:“那房契带来了吗?”
李宣将房契及托五叔卖房的信件呈上并说:“岳父因急用钱,房子便宜点无妨,只是要快为宜 。
五叔看了房契及信件及七哥的女婿,哪有不信道理,便急急到村内张罗卖房之事了。那李宣抹了一把汁暗暗窃喜。
中午五叔便带来本村的一买主,因急卖,买主自然压价,最后以大洋五千出手,五叔虽直说房价低得可惜,但那李宣却只管接过钱来快溜。五叔还以为李宣急回京给七哥治病心急也没往心里去,便派家丁赶马车送李宣去蒲田县城钱庄将银元换成银票,以便携带。
这时京城来的一行三人已到莆田站。下车后邢探长先到车站内打听了今明两日车次情况,便坐上了李公子雇来的马车直奔五河村。
蒲田是个山岭小城,在摇晃的马车上邢探长说:”现在关键是时间,不知那李宣到村后是否能把宅子顺利卖掉,他如能在村里耽误一天,我们就主动了。“
公子低头寻思一下,便回头对车把式说:”你的车我包了,每天五个大洋,叫你去哪你就去哪,行不行!“
那车把式乐的合不上嘴。
公子又说:”你叫马跑起来!马累死了我双倍赔你!“
那车把式听罢便把车赶得飞快,看样子他恨不得现在就想把马累死!
但他们哪想到,那李宣拉着五千大洋的马车正和他们擦肩而过。
车速极快的马车傍晚来到五叔家门口,因怕李宣也在里面,三人便冒充买茶叶的要见五叔。那仆人疑虑地看看这几个身材高大的北方人,便把老爷请出来了。这郑介民见五叔出来便赶上前去跪下磕了一个头。
老眼昏花的五叔不认识这仨人,便问:”几位从哪里来呀!“
公子忙用不熟练的闽南话说:”五叔,我是介民哪!从北平来,前几年我和父亲还回家看过您哪!“
五叔认出是七哥的大少爷,不禁大吃一惊:以为北平又发生什么大事故了。这姑爷才走这儿子怎么又来了?忙让进屋内。
坐定后,介民简要地讲了事情的经过。五叔听了急得直拍大一腿:”你们晚来一步,那小子下午刚走!并带走了卖房的五千大洋。“book.sbkk8.coM
五叔也简要介绍了卖房经过,又说:”我也是老糊涂了,七哥经商一生,总有些积蓄,也不至于卖房治病哪!“
公子说:”五叔,这不能怪您,是那家伙不是东西!“便把家信递给五叔。
这时邢探长倒冷净下来,对大伙讲道:”这次虽未抓到他,但证明追捕的路线是对的,据五叔讲他比咱先走四五个小时。他跑不了,我在蒲田下车等他,他要想走只能到福州再转车去别处,而最早的车也得明天中午才有。我们连夜返回蒲田去堵他,俩北方人在县城是很显眼的。
大家都同意这种分析,五爷便叫佣人去准备干粮给他们带上。
再说那李宣在金隆钱庄将银元换成银票后,顿时觉得腰杆粗了许多,当他路过一个叫“月春搂”一妓一院时,黄眼珠一转,便计上心来。他只在一妓一院呆了半个时辰便匆匆回到了文茂旅馆。
那在旅馆傻等的姘头单小一姐见他回来了,高兴得了不得,忙问:“房子卖了没有?”
李宣没事人似的说:“卖了,不过还得签个协议才才。五千大洋,咱俩拿钱后就远走高飞,去上海享福吧!”
说罢这对狗男一女便又搂又啃得意起来。
一一夜无话,转天一早店家便来敲门,说有个大爷来拜访李先生。李宣心里有数,便不顾单小一姐尚未梳洗打扮,便急忙将那人让进屋内。
只见来人五短身材,粗一黑的皮肤,穿一身漂白对襟短褂,脚上不伦不类地穿着一双黑皮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进屋后,他大大咧咧一屁一股坐在椅子上不理李宣的赔笑,俩眼只是色迷迷地盯着单小一姐,从上看到下,一边用闽南语谈着什么?一边放肆地哈哈大笑,并用手和李宣比划着什么。临走还围着单小一姐看了半天,不住地点头称好。
关门后,单小一姐大发脾气:“这种人你也带进来?什么东西!黑头粗脸的身上却带一股脂粉味!肯定是整天泡在女人堆里的东西!”book.sbkk8.cOm
李宣大吃一惊:“他买咱房子,你管他好人坏人干什么?等我带你去看看街景然后办完手续就会把钱拿来,五千大洋好大一堆哪!”
单小一姐一撇嘴:“这小县城有什么好看的,不如了钱直接去上海!”
“那也行!”李宣巴不得地说。
再说那公子一行三人一一夜未停车,清晨便赶到了县城。巴掌大的县城能有多少旅馆,他们拿着照片,一会儿就在文茂旅馆得到消息,但旅馆胖老板说那一男一女刚走。去哪儿并不知道,
三人一听急了,邢探长一亮警察证一件,一拍桌子说:“我们还在办案,你要是知情不报,看我怎么收拾你!”
胖老板吓得忙说:“一大早一妓一院的黑七就来找李先生,不知说些什么?但我听到李先生送黑七时说:‘一会我就把她送去。’”
公子听后掏出一枚大洋“啪”地拍在桌上说:“你马上领我们到黑七那,这大洋便是你的了。”
胖老板看看凶神恶煞的探长,便把银洋抓在手领他们去了。
走不多远,老板便指着一座木制二层小楼说:“就是那!我惹不起黑七,你们只好自己去了。”便逃之夭夭了。
红漆大门口围了一堆人看热闹、只听见一男一女用北方话骂着什么。走近看见一时髦女郎打扮的女人死死抓住门框不放,一西装打扮的男人与一黑汉正死命往里拖她。邢队长眼睛一亮,看了公子一眼,那公子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喊道:“邢探长!就是他!”
原来李宣这禽一兽将五千元银票拿到手后就领单小一姐往一妓一院走,单小一姐是何等人物,她是在天津、北京大码头混过的角色,从李宣一领黑七到屋内的表演,她心里就有怀疑。所以一进黑七的院内,看到许多油头粉面的女人及嫖一客,便明白李宣将她卖了,回头打了李宣一个耳光后,掉头就跑。
真是羊落虎口,刚跑到街上就被黑七及李宣抓住,死命往院里拖。单小一姐抓住门框大呼救命,但街上无人敢管。
真是坏事做尽,时辰已到,那李宣为卖姘头而耽误了半天时间,却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
众人只见三个北方汉子猛扑过来,一声怒吼,便将李宣踹了个大马趴,磕得他满眼冒金花,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二个警探用小麻绳绑了个结实。
那文静、宽厚的公子见到杀姐仇人,恶从心出,骑在李宣身上狠擂一顿,打得他鼻口喷血,两个警探也不阻拦。
这时,单小一姐也不哭喊了,黑七也愣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邢探长掏出警察证一件,告诉大家这李宣是在逃的杀人凶手,现在将他拘捕归案。
这样,历时10天的千里追捕以胜利告终。
半年后,天津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将李宣判处死刑。判处姘妇单明珠有期徒刑5年,至此当时轰动天津及全国的大案画上了句号。
现在还有人问,那张滚落到地板上的骨牌会么会落到一床一下的女一尸一手里呢?至今人们也没有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