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回去后,苏柏还是忍不住问了为何有那么大的水声。
“一女的。”我答。
“女的?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有女的?”他明显觉得我们拿他开涮,原本躺得好好的,一听这话就立了起来。
这话倒是令我们二人瞬间发觉哪里不对了,站在宿舍门口,瞬间打了个寒战。
“是啊,铁门早关了,哪里来的姑一娘一啊!”
我知道眼镜接下来要说什么,就拿着手电朝不远处的铁门照去,黑暗里虽看不实,但可确定对面的过道无人,铜锁也锁得好好的,无半点不妥。
我和眼镜当时只顾打量那“姑一娘一”怪异的举止,新鲜之余倒忘了此时洗漱间里定不会有女生这样的事实。苏柏也说他一直醒着,未听见什么声响。
顿时,寂静离奇让人惴惴不安起来。
“那她是怎么过来的,又是怎么走的?你也注意到,她水开那么大,简直比纯爷们还要豪放,却只是在一搓一一块一毛一巾,还有那盆,你见过有哪个姑一娘一用那么大的盆洗脸,别说脸了,估摸一着头也可装进一两个。还有,你见到她的脸了吗?整一个头发遮得严实,哪像有脸的样子。”眼镜天生胆小,总一爱一想些有的没的,此刻的音调都可比那些夜间电台说故事的人了,充满了不安与紧张。
我皱了皱眉,利索地把宿舍门关上,下意识地又推了推,才爬上一床一去,“哪来那么多还有,别自己吓自己。”虽没注意什么脸盆的大小,但我不得不承认刚刚的那幕确实让人心里发一毛一,鸳鸯楼里每层男一女相通处只有那道铁门,并且也就白天的时候开着,过了8点就准时关闭,况且男一女之间各有各的楼梯,平日就很少有妹一子在男生这半边溜达。
一切似乎成了个谜,就这么透着说不上的神秘。
“我说,你们确定是个女的,难道就不是哪个小哥戴了假发之类的搞恶作剧?”苏柏仍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听说过小哥带刀的,没听过还有戴假发的!”我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或许三人都寻思着如何解释,一时间,宿舍里很压抑了。
为了缓解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感,苏柏把手中的手机关了,叹了口气,一本正经,“那就别想了,只有一种可能。”他借着此刻的神秘气氛,开始吊起了胃口,但出于直觉就是隐约觉得这事他总知道点什么。book.sbkk8.coM
“只能说是谁藏了个姑一娘一在宿舍呗。”
我差点儿没被他的结论呛出一血来。(鬼大爷:http://lzl.app/math.php转载请保留!)
“你能不能靠谱点!”显然眼镜也被雷到了,表示不服。
“别闹了,睡吧,明早还有课呢。”苏柏翻过身去,算止住了所有的谈话。
可事实上,我知道苏柏的那种说法可能一性一不大,顶楼两间储物室,小的住人,大的堆放杂物,哪怕是要去男生区也需越过我们门口,并经过那间颇大的杂物室,短短的半分钟内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走那么快的,待我们出来就不见人影,除非他用跑的,但总该有点动静,可停水之后万籁俱寂的并未听见丝毫声响。还是说根本没脚是直接穿墙而过的,我至今也不相信是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只是无论如何也未想个明白。
那夜天气格外闷热,半夜下起了暴雨。耳畔尽是雨水下落的嘈杂声,声音大得让人有些睡不着。半梦半醒间惦记着窗外还晒了衣服,本想起来收拾,但累了一天,想着潮了也罢,反正也没有自己的,又顺势睡实了。
5.
第二日醒来,发现地上并无水印,衣服也未打湿,心想可能是过路暴雨,就没放在心上,也未向旁人提起。
当然,所谓的怪事,在我们三人打完篮球回宿舍之后,又上演了。
同样的地点,只是时间提早了些。
“这烧烤还是不错的,下回再多买点。”眼镜走在前头,一脸意犹未尽,到宿舍门前却顿时凝重了,“不会又来了吧?”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看了看手机,10点50,示意他噤声,三人相视一眼,听着那骇人的哗哗流水声,决定趁势摸过去再探究竟。book.sbkk8.cOm
“上回错过的,这次我可要补上。”苏柏嘀咕着,示意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在最前端倚着洗漱间门口的瓷砖墙探出头去。
幸好此时没有别人,要不看见我们仨这猥琐的模样,准会当我们是偷一窥狂。
“看见没,是不是很奇怪?”眼镜见苏柏没什么反应,也凑着向前,“看清楚是有脸的吗?”
只见苏柏身一子前倾的幅度愈来愈大,简直恨不得把整一根脖子都给送出去,却一直没有动静,着迷似的四处寻找着什么,并未在意身后。
等了片刻,显然我和眼镜都急了,正准备不管苏柏,亲自出马,前面这人突然猛一回头,直愣愣地立在洗漱间门口,一动不动双手一交一于胸前,没有说话,只是脑袋向内偏了偏,一脸疑云地示意我们进去。
这倒是少见,我越过他大胆朝里望去,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一时间有点难以相信,不知该说什么。
我们扑了个空。
顶着不断袭来的寒意,我找寻着是否有遗漏之处,谨慎地走到那熟悉的位置,谨慎地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丝毫痕迹。只觉得某个角落里有一双眼睛定定地盯着自己的脊背,如同捉迷藏般被玩一弄着,让人浑身不自在。
所有的事,在一天之内连续发生,不但未见解一开,却越发令人困惑。
那时,过道的灯光把半个洗漱台照得异常明亮,大股的水流从老旧的水龙头里肆意地流着,细碎的白沫不断从台上的脸盆里溢出。我看见了那块破旧的一毛一巾,以及那个眼镜描述的奇大的塑料脸盆。
除了在场的我们,此时洗漱间里空无一人。
之后三人有过短暂的讨论,唯苏柏的最为奇葩,他说会不会那“姑一娘一”至今都未离开洗漱间,一直隐于某个角落里,只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罢了。我说他是贞子看多了,这愈想愈自己吓自己的事恨不得就此止住。
最终是我关的水龙头,苏柏说是我们让他扑了个空,现在不爽,别去烦他。而眼镜大概是再也不信什么“金屋藏娇”之说了,自打今天这一幕加上后来绘声绘色的剖析,他说什么也不愿再一个人去洗漱了。我特意走到铁门前拉了拉那把大锁,仍确定是紧锁的,只好自我安慰着回去。
至于那个盆与那块一毛一巾,发生这种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知道这东西不太吉利,自是没有去碰,只有我壮着胆子站在洗漱间里重新端详了一番。细看时才发现盆的边缘被磨得很花,盛着水时,那一道道的划痕慢慢地现出,布满周身,是用了许多年才会积累而来,又似同一时间一齐划下,甚是觉得狰狞。我让自己尽量往正常的方面想,期望着会有盆的主人回来取盆,但直至熄灯,门外一直未听见丝毫动静,只能说又是未果。
同样是有雨的夜晚,让人燥一热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