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脸盆是隔天中午不见的,连同盆里的一毛一巾一起,没有人注意到是谁端走了它。只是下课后回来,就不见了踪影,显得离奇而又稀疏平常。心想着或许是真正的主人来拿回去了,又或者是打扫的大一妈一当垃圾处理了,这些解释都是可以接受的,只是盼着一切就如此终结。但事情远不及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课后就一直雷声滚滚,天空里那积蓄了许久的力量终于在晚饭后喷薄而出。
是一场痛快的倾盆大雨。
苏柏忙把窗外的衣物收了回来,顺势把眼镜的也搁到一床一上。
“这下眼镜可是倒霉了,也不知他带伞了没。”
“活动应该是在室内,况且这样的雨也下不长。”
“也是。”苏柏伸了个懒腰,“下点也好,省得闹旱。”
他此刻倒挺心系民生,“但总不能这么一阵一阵地下下去,已经两晚了,也该省省了。”我是个不喜下雨的人,虽也不外出,但世界湿一淋一淋的,总让人不舒服。
“我说,你不会是被前两日的‘水怪事件’给吓傻了吧。”苏柏顿了顿,把衣服挂进柜子里。“水怪”是他给那未见面的姑一娘一取的名字,说是来无影去无踪,又如此和水过不去,也就叫唤上了。book.sbkk8.coM
我以为他又要拿我开玩笑,就并未理他所说的话,只是而后他的那句着实让我刚平静不久的心又开始惴惴不安了。
“这雨分明是本周里的第一场,你不会是半夜里做梦梦见求雨来着。”他话中带有调侃,并不明白我听见这话时为何如此凝重。
“那么大的雨声,你竟没听见,定是耳屎塞多了。”我有些急了,苏柏那人是难得一见的体质,只要一睡下,就算地震也醒不了,我想着他没听见也是自然,辩解了几句未果,也没有和他再过多地牵扯,只待眼镜回来,惦记着又问了一遍,但得出的结果仍是“本周里的第一场雨”。
“不信你可以问大壮,他昨天不是去通宵了吗?”眼镜看我一脸的怀疑与愠色,知道我是个死活要强的人,就叫来了宅男大壮。
大壮有外出通宵的一毛一病,但这通宵多半熬不到清早,一般是大半夜的就翻墙回来,“昨天我在网吧坐了一一夜,他们也不给空调,差点儿没闷死,哪来的下雨,我说你肯定是做梦。”这是大壮给的说法,我一字不差地听入耳底。对于这样的答案,我是不能接受,却也不可置否。哪怕最后相信没有下雨,但也绝不承认自己会蠢到做梦和现实都分不清。我分明记得那种声音是如此的真实与空明,于是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一性一,猛地抓住正要往外走的大壮,“那前天呢?”book.sbkk8.cOm
我只记得当时自己的思绪乱成了一一团一,根本不相信听到的事实。即便是做梦,也不可能两日都如此巧合。我心存侥幸与疑虑,静坐在椅子上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前两日半夜里的情境,朦胧模糊中除了雨声再无其他印象。冷静片刻,莫非真是因“水怪”的事闹得无法安宁,潜意识里出现了幻觉。
大壮见我如此郁闷,想着也不必再多说什么,可能见一旁的两人也无留他之意。只是和眼镜说了几句就回去了。我看着正要去关门的眼镜出神,却被转角响亮的声音打破了。
“对了,忘记和你们说,你们也真是的,晚上洗完脸要记得关水啊,我昨儿回来,大老远就听见水声,哗哗哗的,真一浪一费,还是我老远跑来给你们关上的。”大壮一派认真地说教,只是他不知道此时整间宿舍的三人都犹如晴天霹雳,气氛降至冰点。
苏柏第一个就站了起来,拧紧眉头与门口僵直的眼镜对视了一眼。二人见我如中邪般地冲出去把大壮往洗漱间里拉,急忙也冲了出来。
“是哪个?几点?”我把满头雾水的大壮抓得生疼,只见他奋力甩开,指了指中间那个,“4点以后。”
半晌,见我们一直发愣,大壮试探地问了句“怎么了”,却终未得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