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蜂鸟的猜测
原来,苏一陽一被那男人拉进队伍中,泰霞只顾着拣火堆里的一毛一栗子,居然什么都没看到。苏一陽一叹了口气,和泰霞一起回去休息。
一觉睡到天亮,苏一陽一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她用力睁开眼,看到胳膊上的金鱼跳了又跳,不禁有点心烦意乱。打开门,是张麦卡。他担心地问她昨晚去哪儿了?苏一陽一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只见张麦卡神情憔悴,眼睛布满血丝。把他让进屋,苏一陽一便说起昨晚发生的事。张麦卡沉默半晌,从口袋里掏出一页纸递给她。苏一陽一看到上面画着骷髅图,骷髅图左下角还画着一只蜂鸟。
“这是刚才在我房间里的桌子上发现的。”张麦卡说。
苏一陽一皱起眉,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警告,骷髅头代表你做了妨碍别人的事,最好收手。看来,有人不想我们出现在塔玛镇。”张麦卡不无忧虑地说。
苏一陽一问李平在哪儿。张麦卡摇摇头,说一直没看到他。苏一陽一心里疑惑,推开李平的房门,屋子里空荡荡地,摄像机还在一床一头放着。她叫来房东,房东说他早晨5点就起一床一了,但一直没见到李平。
苏一陽一掏出手机,手机居然没信号。她走出院子,站到高处,手机依然没有信号。张麦卡说这次拍摄有点儿像拍恐怖片,而苏一陽一则隐隐有些担忧:这一定不是一次普通的拍摄,也许其中另有玄机。
整整一个早晨,苏一陽一和张麦卡找遍了镇子,压根不见李平的踪影。
找不到李平,他们只能暂时搁置工作,决定先去看看古老的茶马道。两个人出了镇子,直奔大青山。大青山是横断山脉的分支,山体高低起伏,似无数驼峰串联在一起,也有人叫它“驼峰山”。穿过不远处的密林,张麦卡看到一条细若游丝的古道,道路宽不过一尺,石块上还有马蹄的印迹。这是走了多少年之后才有的马蹄印,而以后的马再走过时,它也永远踩着那个坑,非常准确。老马不单识途,还识蹄。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段茶马古道,翻过大青山,就到了楚雄地界。走在茶马道,踩着那些马蹄印,苏一陽一感到一种深邃的沧桑,耳边仿佛听见马帮铃响。
两人走得累了,准备停下来歇一会儿。突然,山石后传出重重的呻一吟声。张麦卡急忙走过去,只见李平躺在草丛中,浑身是血,身边的地面上,用石块划着几个字:“要找蜂鸟,先找阿丽。”苏一陽一赶紧蹲下一身察看李平的伤口,除了腿伤得重,其余都只是皮外伤。张麦卡背起李平下山,连问发生了什么事。李平说自己睡着了,醒来后就发现到了这里,有一个蒙面人对他拳打脚踢,还叫他滚回去,直到他昏死过去。苏一陽一想起那几个字,问李平那是怎么回事。李平说,他也不知道,刚才他苏醒过来,蒙面人已经不见了,那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写下的。苏一陽一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说:“太奇怪了,这个人究竟是想阻止我们,还是在帮助我们?对摄像师下手,并且致人受伤,导演不会这样安排吧?”张麦卡也说:“是奇怪,根本不像同一个人所为。”苏一陽一心里一动:这么说,不只有人竭力阻拦,也有人暗中相助?book.sbkk8.coM
回到住处,苏一陽一向泰霞阿爸要了些草药,给李平敷上。她的心沉甸甸地,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李平,李平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他说陈导演只叫自己来拍摄,并未告诉他“蜂鸟”是谁。这应该都是提前预演好的,难道情况有变?他们为什么会成为被恐吓被袭击的目标?
面对重重疑云,苏一陽一很自然地想到了父亲。父亲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有着非凡的洞察力,只是退休后才开了这家保安公司。她一习一惯地摸出手机,手机还是没有信号。苏一陽一问房东到哪里可以打电话,房东说只有村长家里有电话。
在苏一陽一的要求下,泰霞阿爸带她去了村长家,村长却说,电话已经连续几天打不通了,可能电话线又被山风刮断了。这里天高地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上,断个十天半月是常有的事。
听说电话都不通,李平面露难色,提议放弃。苏一陽一摇摇头。张麦卡知道,她的倔劲上来了,越是有人阻拦她越要弄个水落石出。
想起地上的字,苏一陽一去找房东,问镇子里有没有叫阿丽的人。“阿丽?”房东一下子紧张起来,“你们找她做什么?如果不想惹火烧身,还是不要找她,离得越远越好。”
“为什么?”苏一陽一奇怪地追问。book.sbkk8.cOm
房东叹了口气,说:“阿丽住在村西头,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女孩,可惜命太苦。她是个孤儿,被人收养的,每天都到山上砍柴,然后卖钱换粮食。”苏一陽一皱起眉,问她家没种地吗?
房东摇摇头,说:“地里长的东西都被她阿爸输掉了。他阿爸好赌,每天都去赌。”苏一陽一想起泰霞说过的话,就问房东阿丽身上是不是有刺青,房东点点头,说这里的女娃身上都有刺青,不过阿丽的与众不同,是只蜂鸟。
苏一陽一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那……那为什么不能去找她?”
房东说镇子上的人都说阿丽有邪一性一,靠她太近不会有好结局。她的养父本来好端端的一个人,收养了她之后慢慢染上了赌瘾。人们说,她生身父母的死,可能也与她身上的邪一性一有关。
苏一陽一轻蔑地笑了笑,觉得这里毕竟闭塞,居然还这么迷信。房东见她不以为然,信誓旦旦地说你别不信,前一阵子有个男人,说是来考察茶马古道,要过横断山,东达拉山,梅里雪山,然后到西藏。在塔玛镇歇了一阵子,找过好几次阿丽。谁也没想到,大概半个月前,他住的屋子莫名其妙地失了火,差点儿把他烧死,只好跑掉了。
听了房东的话,苏一陽一一下子想到威胁她的那个人提到过“已经有一个人为此差点儿送命”,他所指的是不是这件事?如果是,说明阿丽确是蜂鸟无疑,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也在找她。苏一陽一当然不相信所谓邪一性一,那把火和李平的被打,只能说明有人为阻止别人找阿丽而不择手段。
苏一陽一站起身,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如果阿丽真的是蜂鸟,这次拍摄未免过于简单了些。不过,那个找过阿丽的男人又是谁呢?又是谁在提示自己?这个阿丽身上,又有着什么样的隐秘和玄机呢?
吃过饭,苏一陽一不顾房东的劝阻,拉上张麦卡一起去找住在镇子西北角的阿丽。阿丽父亲正坐在门前晒太一陽一,苏一陽一说自己在拍一部片子,想找阿丽配合,会付报酬的。阿丽父亲抬起头,大声喊着阿丽。
半晌,阿丽从后院跑出来。她长得非常漂亮,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不过傣家姑一娘一大都发育比较早,阿丽更是丰满成熟。张麦卡远远看见阿丽,大吃一惊,脸上闪出一丝惊慌。他急忙低下头,对苏一陽一说身一体不太舒服,得回去躺会儿。说完,顾不得理会苏一陽一,张麦卡转身快步离开了。
苏一陽一诧异,看到张麦卡迅速转过弯,再看不到身影。他这是怎么了?
走到阿丽跟前,苏一陽一东拉西扯地跟她说了会儿拍片的事,装作随意的样子问她胳膊上是不是有漂亮的刺青。阿丽下意识地放下衬衣袖子,一言不发。苏一陽一说她只是想看看,就看一眼。阿丽用力摇摇头,缓缓地走回后院。她的步履竟有些沉重,完全不像二十岁的女孩。
苏一陽一尴尬,只好向阿丽的阿爸告辞出来。不过,她并没有走远,而是远远地躲在墙角边。她觉得阿丽有心事,身上似乎隐藏着某种秘密。苏一陽一迫切地想破解这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