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狭路相逢
几个人顺着石阶爬出密室,再把洞一口的石板合上,把昏迷着的何九留在了里面,准备让警察来处理。打开包袱,三个人看到盒子里盛放的东西,都忍不住瞪大眼睛,一阵唏嘘。怪不得这么多人打它的主意!半晌,张麦卡盖上盒子,说一定得小心包管。苏一陽一和阿丽点点头,三个人径直回到住处。
泰霞阿爸看到他们,焦急地说:“不好了,要出大事了,你们赶快离开吧!一定是冲你们来的!”
三个人吃惊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房东表情凝重地说村子里突然出现了不少生面孔,可能是何九的手下。这些人聚在一起,还能有好事?听他这么说,张麦卡警觉地扒着门缝朝外看了看,果然看到有几个可疑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朝这边张望。为确保阿丽和宝物的安全,防止夜长梦多、再生别的变故,苏一陽一和张麦卡决定听从房东的劝告,带上阿丽和宝盒立即上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丽是宝物的主人,所有的一陰一谋和杀机都是围绕着她。阿丽虽然担心她的阿爸,但现在他没危险,她只能等风一浪一平息以后再做打算。
在房东的指引下,几个人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张麦卡画的那张地形图果然派上了用场,他们按照地图,巧妙地绕过几条人群密集的主要街道,穿过几个小巷子,终于踏上了回途。几个人一口气爬到山顶上,回头俯瞰塔玛镇,确认没人跟踪,这才放下心来,坐下歇口气。
“麦卡,”苏一陽一问道,“我还有一事没弄明白,你是怎么知道哪些石板不会翻转的?难道那童谣的歌词有什么别人听不懂的言外之意,或者阿丽的歌声有什么特别?”
阿丽也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张麦卡。
张麦卡摇摇头,说秘密不在歌词里,也不在声音上,而在旋律。那旋律有弦外之音。童谣的旋律极其简单,节奏明快,他也是急中生智,觉得那长长短短的节拍很可能是代表着数字。一句顿成两句唱就代表“2”,两句顿做一句唱代表跳过“2”,有的连唱三遍是代表“3”。他听了数遍,终于破译出密室地板的通行密码,就是按照童谣中隐含的数字跳石板。苏一陽一和阿丽恍然大悟,阿丽的先辈传下来刺青图案和童谣都以蜂鸟为主题,果然有着深刻的关联!不过,万一猜错了,后果不堪设想,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禁感到后怕。
下山的路就轻松多了。三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下到山脚,前面不远就是公路。只要搭上汽车,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哪知他们刚刚下到山脚,从树后钻出两个人来,拦住了去路,原来是陈立辉和李平。见到陈立辉,阿丽惊恐地躲到苏一陽一身后,低声说不久前对她纠缠不休的那个外乡人,就是他!
“看样子,你们的任务完成了?”陈立辉大步迎着他们走过来,笑眯眯地开口了。“完成了。”张麦卡兴冲冲地回答说,一边与陈立辉握手,一边回头指着阿丽说:“这个姑一娘一叫阿丽,她就是‘蜂鸟’,她怀里抱着的盒子,就是她手里的货。怎么样,没错吧?”不知为什么,苏一陽一几次向他抛眼神,他都视而不见。book.sbkk8.coM
陈导演兴奋得双眼发亮、面色通红:“好!你们立了大功,虽然因为摄像师临阵脱逃,没能完成拍片任务,不过片酬照付,另外免费给你们公司做广告!”说着,伸手朝阿丽要盒子。阿丽求救似地看看苏一陽一,又看看张麦卡,可张麦卡一把从阿丽手里拿过盒子,转手一交一给了陈立辉。陈立辉接在手里掂了掂,沉甸甸的,转身递给李平。陈导演兴高采烈地与三个人寒暄着,李平蹲到一边打开宝盒。
“啊?”李平突然跳了起来,“怎么是石头?!”
陈立辉脸色陡然一变,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槍,对准了三个人:“好啊,竟敢耍我!一定是你们调了包!说,金佛在哪里?”
苏一陽一冷冷地说我们拿到盒子压根没动,也许里面本来就是石头。
陈立辉恶狠狠地打断了苏一陽一:“少来!老实告诉你们,我根本不是什么导演,而是专门贩卖古董文物的。你们哄得了别人哄不了我,我从一个外国商人那里听说了土楼的故事,好不容易才打听到阿丽是土楼唯一的后人。那商人在黑市上出价三千万美元要买这尊金佛,所以我才乔装打扮,亲自来到塔玛镇。哪知地头蛇何九也得到了消息,早就在打‘蜂鸟’的主意了。他们容不得我染指,差点把我烧死,这次又打伤、吓跑了李平,险些坏了我的大事!我以拍片为名,费尽心血绞尽脑汁,都是为了藏在土楼里的金佛!金佛本身价值连城,它里面藏的佛舍利更是无价宝物。乖乖把金佛一交一出来,我可以分你们一杯羹,有财大家发。否则,你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听了这番话,苏一陽一呆愣片刻,随即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如此。所有的问题都能找到答案了,李平被打伤是真,而“要找蜂鸟先找阿丽”的提示,却是他自己留下的。他只是故布疑阵,而何九不只恐吓苏一陽一和张麦卡,后来一定再次恐吓过李平,所以他才吓得屁滚尿流地离开。book.sbkk8.cOm
听陈立辉说完,张麦卡笑微微地鼓起掌来:“好一篇不打自招的自白书!陈立辉,我奉劝你一句,现在把槍放下,可以算你自首。否则……”
陈立辉冷笑着说:“否则又能怎么样?”张麦卡不慌不忙地掀一开衣襟,露出内一衣口袋里的微型录音笔:“你刚才的一精一彩演说全都录了下来,罪证确凿,不容抵赖!你冒充导演去公司招摇撞骗,却忘了公司老总是退休的老刑警,你那点儿雕虫小技,岂能瞒得过他的法眼!你们刚离开,他就电话联系了省电视台,核实证明根本不存在叫陈立辉的导演,也不存在叫李平的摄像师。他知道拍片其实是个一陰一谋,但他不动声色,决定将计就计,看看你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听到这里,陈立辉的头上忽地冒出冷汗。他知道既然他的一陰一谋早已败露,眼前这几个人绝对不会毫无防范。他惊恐地四下张望,果然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四周的树丛里冒出了不少警察,将他们一团一团一围住……
尾声
一年之后。
早晨起来,苏一陽一推醒睡在身边的张麦卡,大声说:“老公,看,我胳膊上的金鱼又动了。”
张麦卡睡眼惺松,“今天就去手术,省得你再疑神疑鬼。那不是金鱼,是海绵状血管瘤。”
苏一陽一看着胳膊上的金鱼,看着它在皮肤下缓缓游一动,拍了一下说:“乖乖地,不乖今天就去切掉你。”
张麦卡闭着眼睛,嘴角露出微笑。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苏一陽一穿着拖鞋下一床一,看到阿丽正微笑着站在门口,穿一身裁剪得体的保安制一服,显得英姿飒爽,很像另一个苏一陽一。苏一陽一一下子想起来,阿丽在保安公司已经过了实一习一期,今天要把金佛送回西藏,算是她正式上岗。那尊金佛原来颇有渊源,曾被西藏喇嘛教长年供奉于庙宇,后来因为教派纷争,金佛下落不明,原来是被运送茶叶的马帮大锅头乘乱拿走,流落到了土楼里。
苏一陽一看着阿丽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样子,像极了初出茅庐时的自己。她拍拍头,笑了起来。自从父亲彻底退了休,自己当上总经理,事务繁忙,记一性一却越来越差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苏一陽一接了,是父亲,叮嘱她金佛回归西藏事关重大,一定要万无一失。苏一陽一嘟嘟囔囔地说:“就知道您老人家对我不放心,只对您的乘龙快婿看着顺眼。”父亲在电话那边朗声大笑起来:“怎么,还对那次塔玛之行耿耿于怀呢?老爸不是向你解释过多次了吗,我只把疑心告诉了麦卡,而没告诉你,是担心你喜怒都形于色,容易打草惊蛇。”苏一陽一拉着长声说知道啦,然后挂上了电话。
“老婆,我的袜子呢?”张麦卡在卧室大声喊。苏一陽一不理他。张麦卡颇为不满,低声咕哝着,“当初不敢追你就是怕你会当总经理,现在,袜子还得我自己找。”
客厅里的鹦鹉学着张麦卡,它长长叹了口气,拿腔作调地说:“不敢追你就是怕你当总经理,现在,袜子还得我自己找……”
阿丽在客厅里逗一弄着鹦鹉,差点儿笑岔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