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三块五
几天过去了。
剃头匠一直没找到那个女人。不过,他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每天都在路边给人剃头,晚上就回道观睡觉。
这一天,他又出摊了。
苗姑一娘一穿着高跟鞋,围着他的摊位不停地走。她的眼神很热烈,很生动,带有一丝勾一引的意味。
剃头匠视若不见。
苗姑一娘一去找赵不绿,想讨个主意,然后制造一段美好的一爱一情,能结婚的那种。
赵不绿不在家。
苗姑一娘一一路打听,找到了唐吹花家。
赵不绿和一胡一瓜瓜在唐吹花家喝羊肉汤,吃烤串。唐吹花戴着一顶帽子,正在切羊肉,一胡一瓜瓜站在旁边指挥。
木勺镇四大奇人又凑齐了。
苗姑一娘一说:“唐吹花,现在又不冷,你戴帽子干什么?”
唐吹花朝堂屋看了一眼,示意她小点声。
苗姑一娘一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
唐吹花小声地说:“张天师显灵了。它从山上下来,到了我家,躺在我的一床一上睡觉,还盖着被子。”
苗姑一娘一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天晚上在道观,它摸了我一下,笑了一声,还把我的手电筒里面的电池给装反了。”
唐吹花犹豫了一阵子,终于说:“那天晚上,是我摸了你一下。”
苗姑一娘一瞪大了眼睛。
唐吹花吞吞吐吐地说:“我去道观找剃头匠,没等到他,和你开了个玩笑。”
“你找剃头匠干什么?”
“问问他那个左屁一股上有蝴蝶状红色胎记的女人是谁。”
“他告诉你了?”一胡一瓜瓜插了一句。
唐吹花叹了口气,小声地说:“那天晚上,我没等到剃头匠,却遇到了鬼。”book.sbkk8.coM
“什么鬼?”苗姑一娘一问。
唐吹花把那天晚上他经历的事讲述了一遍。最后,他说:“要不是我沉着冷静,我就让那个鬼给弄死了。”
一胡一瓜瓜说:“你是鬼故事看多了吧?这世上哪有鬼。”
唐吹花拿下帽子,指着后脑勺说:“你看看我脑袋上的伤。我练过武功,如果不是鬼,木勺镇谁能伤我?”
“我。”赵不绿突然开口了。
其他三个人都盯着他。
赵不绿把那天晚上他经历的事讲述了一遍。最后,他说:“我没想杀你,只是想杀剃头匠。”
唐吹花愣住了。
一胡一瓜瓜也愣住了,半天才说:“没想到,你还真敢杀人。”
赵不绿苦笑。
“你为什么要杀剃头匠?”一胡一瓜瓜忽然问。
赵不绿沉默不语。
一胡一瓜瓜试探着问:“他是不是送了你一顶绿帽子?”
赵不绿的脸顿时绿了。
苗姑一娘一说:“剃头匠要找的女人肯定不是一毛一香。”
一毛一香就是赵不绿的妻子。
赵不绿和一胡一瓜瓜同时把目光对准了她。
苗姑一娘一看着赵不绿,说:“我和一毛一香一起在河里洗过澡,知道她左屁一股上有一块红色胎记,但不是蝴蝶状的,跟筷子差不多。”book.sbkk8.cOm
蝴蝶和筷子,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形状。
赵不绿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想了想说:“剃头匠是不是记错了?”
苗姑一娘一说:“他的记一性一再不好,也不可能把筷子记成蝴蝶。”
这句话很有道理。
赵不绿的脸一点都不绿了。
一胡一瓜瓜说:“你知不知道哪个女人的左屁一股上有蝴蝶状红色胎记?”
苗姑一娘一不假思索地说:“都没有。木勺镇的女人都在河里洗过澡,我就没见过谁的屁一股上有蝴蝶状红色胎记。”
一胡一瓜瓜皱着眉头说:“剃头匠在找一个压根就不存在的女人……难道他见鬼了?”
如果这句话是正确的,那么整件事的一性一质一下就变了。
半天没有人说话。
唐吹花干咳一声,说:“我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一胡一瓜瓜说:“我就知道这顿饭不能白吃。”
赵不绿说:“什么事?”
唐吹花朝堂屋看了一眼,低声说:“帮我分析分析,张天师为什么会显灵。”
一胡一瓜瓜说:“走,去看看它。”
张天师还躺在一床一上,盖着被子。唐吹花走过去,先给它鞠了一躬,然后小心翼翼地掀起了被子。
几个人围着它看。
一胡一瓜瓜说:“我小时候经常骑在它脖子上撒尿,它也没把我怎么样,现在为什么学会显灵了?”
赵不绿弯下腰敲了敲张天师,发出“咚咚”的声音。它是空心的。
苗姑一娘一指着墙,说:“那是什么意思?”
墙上刻着三个字:三块五。那字刻得很深,肯定是用某种十分坚一硬的东西刻上去的。
唐吹花愣了一下:“不是我刻的。”
一胡一瓜瓜开玩笑地说:“不是你,难道是张天师?”
唐吹花抖了一下,颤颤地说:“肯定是它。那天晚上,我在道观里喝了一瓶啤酒。那瓶啤酒,三块五。”
一胡一瓜瓜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它的啤酒。它给你记账了。”
它再一次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