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S校是永岭镇有名的古校,在它身上发生的事可以够一个当地老人说上一天。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战争,炮火炸毁了整座学校,正在上课的老师和学生还未来得及逃离就被掩埋地下。战争之后,小学得到重建,然而,似乎是那些死去的亡灵的诅咒,这里先后发生过瘟疫、饥荒,甚至病毒。每一次灾难都死了很多人,但不知为什么,灾难过后,学校仍然没有被封,依然正常上课。
因此,关于这座老学校的传闻有很多,二十年前的赵叔事件就是其中一例。
“切,不用说,这学校地下埋着不少冤死鬼,你呀,肯定是被哪个鬼给缠上了!”坐在我身旁的张平把视线从手机里一抽一出来对我说。
坐在后面的谢广也放下一直玩个不停的手机游戏,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看来,这座学校并不简单,咱们来对地方了。”
对面的周雪梅疑惑地问我:“赵叔事件是什么,你给说说。”
从头到尾一直遥看窗外的吕瑶瑶缓缓转过头,她露出淡淡的微笑,一缕清风掀起她浅浅的刘海,那样子真是让人着迷。
“怎么停了?”她忽而微皱起眉头,“坐车很无聊的,我还听得正愣神呢!”
原来她也一直在听,我的兴奋劲上来,赶紧在脑子回顾着昨晚连夜查的资料,顺便加上自己的YY,给她说了出来。
“赵小山……”我刚一开口就被张平打断了,他笑着问我:“你确定不是赵本山?”
大伙一阵哄笑,不过吕瑶瑶仍然一脸笃定地看着我,我收起笑意,严肃起来,“认真点,我还没开始呢。”
赵叔是小学的看管人,每月由村委会支付报酬。赵小山六十多岁,老伴去世多年了,子女都不在家,这个差事对他来说很合适。
赵叔会每夜起来看一次学校,顺便解下手。
那天晚上,赵叔很早就睡下了,半夜时,赵叔一习一惯地醒了过来,他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说是奇怪,只是因为赵叔一时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来到学校门前,声音小了很多,赵叔举着一盏煤油灯蹑手蹑脚地向声源靠近。这会儿,赵叔听得清楚了,是说话声,吐字很模糊,但赵叔听得明白,因为那是一篇课文,赵叔听过别的小孩子念过。book.sbkk8.coM
“这么晚了,难道还有人偷偷躲在这里学一习一,可是这乌漆麻黑的,怎么看得清字?”赵叔边想边走近门,声音就是从这间教室传出来的。赵叔举起灯,缓缓打开窗户,把煤油灯往里面伸了伸,里面黑漆漆的,一点也看不清,可是声音清晰的就像响在耳边。
赵叔胆子很大,毫不犹豫地走进教室,走了几圈之后,没有发现任何人。难道是听错了?正在赵叔疑惑不解时,又一个读书的声音响起,声音的确来自这里,而且赵叔能分辨得出就如同在他耳边,他心里确定了,他走过去打开电灯,他身边的一张课桌空荡荡的,整间教室也空荡荡的,仍然只有他一个人。
真是邪了门了,赵叔憋了一口气,出去后锁好门,离开了小学。
一向以胆大闻名的赵叔从那以后就变得很胆小,他辞去了看学校的差事,整体躲在家里,据说他被吓着了。因为,那晚响起第二个声音的时候,他就想起曾经在这间教室里上吊自一杀过的两个一爱一学一习一一爱一读课文的孩子。
我讲完了,张平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谢广正玩得火热,几乎把头伸进了手机。周雪梅一脸期待地看着我,吕瑶瑶仍然看着窗外,像冰雕一样。
“怎么样?”我说。
“这就结束了?”周雪梅露出失望的表情。“那个赵叔胆子也太小了吧。”
吕瑶瑶也回过头,用眼神问我同样的问题。
“当然,我不可能一次一性一讲完的,这件事还有下文啦。”我卖了个关子,“我之所以讲这件事,是因为我们要住进赵叔的家里。”
按照我所计划的,这趟行程从亲身经历者开始。不久,车子缓缓停下,前面不远的地方隐隐出现了几缕炊烟。book.sbkk8.cOm
乡镇客车站到了,我们五人前后下了车,远远地便可以看到一排低矮的瓦房坐落在一片绿野之间。
『四』
赵叔的儿子叫赵宏,在外地打工,一年只有过年回来一次。对于我们的到来,赵叔虽然有些排斥,但家里好长时间没来人了,我们几个倒是能添点热闹,他也就热情招待起来。
赵叔的家是座平房,带个半个篮球场般大的院子,与邻居只隔着一座围墙。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一条狗对着我们一顿狂叫,还竖一起了一毛一发和尾巴,周雪梅很怕狗,这会竟躲到吕瑶瑶后面去了。吕瑶瑶也是面色忧虑地看着狗,生怕它会朝陌生人扑来。
我正准备上前把狗赶走,没想到张平抢先一步,他朝前弯腰,对着狗一阵狂吠,那狗受了惊吓,夹一着尾巴一溜烟从围墙脚下的狗洞里逃走了。
“哼,还敢在老子面前撒野!”张平得意地用大拇指擦了擦鼻子,转身对吕瑶瑶说:“没事了,走吧!”
吕瑶瑶淡淡地嗯了一声,倒是周雪梅开始用一种景仰的眼光看着张平。我和谢广走过去,谢广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就牺牲点,把她收了得了。”
张平一操一起一拳打在谢广的屁一股上,害的他摸一着屁一股哇哇大叫着跑进屋子。
赵叔的房子很大,有两个空房,男生一间,女生一间,收拾安顿好之后,天已经黑了。赵叔走进厨房,他要为我们做几个拿手的家乡菜。我们几个围坐在一张桌子前,饥肠辘辘地等着开饭。
“坐了一天的车,真是累死了,真想现在就去睡觉。”周雪梅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着。“当然,睡觉之前还得饱餐一顿,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张平和谢广则显得活力四射,玩完手机,他们正用筷子敲着碗,一边敲一边唱,奏起了晚餐进行曲。吕瑶瑶还是一如既往地闷声不言。
“你的老家是在这儿吗?”吕瑶瑶忽然问我。
“我在这上了小学,后来跟着父母上城里去了。”我答道。
“哦,那你跟这村子里的人还挺熟的。这个赵叔,我看他不是那种肯接待陌生人的人。”
正当我要解释时,赵叔端着一盘汤走了过来。“汤来了,是紫菜蛋花汤,菜是家里种的,鸡蛋也是家里鸡下的,都很新鲜,你们先喝点汤。”赵叔把汤放到桌子上招呼我们喝汤,之后又走进厨房,准备别的菜。
周雪梅立即给自己舀了一碗汤,咕咕喝了起来,张平谢广也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碗里倒了许多,猛地吞了几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