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也不敢走进那间诡异一陰一森的三合院,方才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到左侧的长屋里,有道白影子隔着满是灰尘的纱窗看着站在中庭的我们。像是正在等待我们走进屋内。我故作轻松状,伸了个懒腰,看看手表,时间快到五点。心里却焦急如焚,希望辰育千万别出事。
鸡鸣破晓之时天空也泛现鱼肚白,天就快亮了。我偷偷看了一眼左侧长屋,那道白影子已经消失,也许回到她躲藏的黑色角落去了。
天亮之后,我和小狄在屋后的废弃水井旁找到了睡得正熟的辰育,他脸上到处都是瘀青,那种颜色和当初小狄被老人压肩膀之后产生的淡紫色相仿。辰育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全然失去记忆,为什么他会倒在水井旁,而废弃水井里面又有什么东西我不敢多想,也不愿意去查证。
彰化之旅陡生如此惊悚的小插曲,为了不让小香及家人害怕担忧,我们三个人全都闭口不提凌晨发生的事情,小香不解辰育脸上为什么都是瘀青,他随便编瞎话说乡下的蚊虫太多,皮肤过敏搪塞过去。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小香旧家闹鬼。他们家从来不曾发生这种事情。
小香毕业之后还是与我住在一起,只不过我们换了一间较大的套房,挥别了房东赵先生,另寻一个新天地。她决定在桃园先找个工作,毕竟在这个城市住了四年,也一习一惯了这里的生活,等我毕业当完兵,她再来台北与我同住。book.sbkk8.coM
小香常带一位女同事回家吃饭,介绍我们认识,她们是同期进公司的新人,两个人互相学一习一,感情很好。由于小香在公司人缘甚佳,我本就喜欢热闹,家里访客多也让两人生活增添不少乐趣。等待毕业那段日子相当枯燥乏味,考完毕业考就无事可做,白天待在家里无聊,就每天泡在学校图书馆看书、上网。
某个周五,我带着晚餐回家,从楼下看见家里灯是亮的。心想小香怎么这么早下班,才六点多,平常她都是七点左右才到家。上了楼拿钥匙开门,却发现门是反锁的,“也许是小香上班时忘了关灯。”我心想。
一打开门,我就看见穿着一身黑色套装的小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笑着问她:“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她缓缓转过头来,是一个面容消瘦、五官还蛮一精一致的女孩,却不是小香。
“你回来啦?”她说。
“你是小香的同事吗,我怎么没听说她今天要带同事回家吃饭?咦,我好像见过你啊?”我也不以为忤,小香常有同事来家里,眼前这个女孩有点印象,可我实在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她。女孩的头发比小香还长,一头黑亮过腰的长发。她对我露出微笑,一看见这个微笑,我整个人就僵硬无比。book.sbkk8.cOm
我的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是小香打来的电话:“阿乌,我今天加班,你不要等我吃饭了,先自己买来吃吧。乖孩子,亲一个。”
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女孩头发越来越长,脸色逐渐白化,她的声音就像深夜广播般低沉:“你见过我的……在浴一室里、在她的老家……我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她开始不停地笑,丧魂夺魄的一陰一险窃笑,我脑中空白一片无法思考。
那时候,我在小香的套房浴一室里碰上的女鬼不是小宝……原来是眼前这个,对我们不怀好意、伺机作怪的冤鬼。她的眼睛没有眼白,只剩一整片漆黑的瞳色,咧开血盆大口笑说:“你们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我遽然惊醒,眼前一片漆黑,吓出一身冷汗,原来是个噩梦。好端端的怎么会做这种可怕的噩梦,我躺回被窝里,身旁的小香背对着我侧身睡得正香甜。
我看着窗外的黑夜,分不清现在是凌晨几点。望着小香的背影,我也换了个姿势,嗅着她的发香入睡。然而,披在小香背后的黑发却在不知不觉之间越变越长……缓慢地往一床一尾延伸,渐渐缠卷住我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