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一胡一山奎不但还活着,而且还做了一件好事。可是,他为什么不回家?何冬云激动万分。过了大约十分钟,她才想起应该先把事情弄清楚。她按照新闻里提到的老太太家人的联系方式,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通了。
“你好。”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何冬云沉默了两秒钟,说:“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司机?”
“是。你认识他?”对方的语气显得很激动。
“认识。”
“他是谁?”
停了一下,何冬云说:“我想见见老太太。”
对方说了一个地址,在郊区,还说要开车来接何冬云。她拒绝了对方的好意,说马上就赶过去。挂断电话,她愣了几分钟,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郊区。
半路上,老太太家人打来电话,说他在一个路口等她。何冬云告诉出租车司机,在那个路口停车。下了车,何冬云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路边。他穿得很整齐,长相斯文,看上去很和善。
“你认识那个司机?”他迎了上来。
何冬云点点头。
中年男人请她到家里做客,说老太太一直在等她。走了十几分钟,到家了。那个老太太躺在一一床一一上,拉着她的手,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又问那个司机是谁。何冬云没敢说实话,怕吓着他们,就说司机是她朋友。她拿出手机,找出一胡一山奎的照片,让老太太辨认。老太太看了几眼,激动地说这就是救她的人。book.sbkk8.coM
中年男人拿出一沓钱,请何冬云转一一交一一给她的朋友。她没敢要,逃跑一样地离开了。在出租车上,她给蔡老板打电话,想问问那辆车在哪儿。
“小何,有事儿吗?”蔡老板问。
“山奎出事前开的那辆车去哪儿了?”何冬云开门见山。
“那辆车报废了,让回收公司给拆了。”
“车一牌呢?”
“车都没了,车一牌当然也没了。”
何冬云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那辆车和一胡一山奎一样,都死了,可是他们又同时出现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没事儿吧?”蔡老板问。
何冬云敷衍了几句,挂了电话。回到家,她躺在一一床一一上,越想越害怕:一胡一山奎为什么不回家?那辆车明明已经报废,为什么又出现了?难道是见鬼了?
这天晚上,她没有出摊。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太一陽一亮得有些晃眼。
何冬云收拾了秋天要穿的外套和一毛一衣,打算去院子里晒一晒。马上就要立秋了。一胡一山奎的衣服静静地躺在柜子里,它们或许再也等不到主人了。何冬云鼻子一酸,差一点流下泪。她把一胡一山奎的衣服拿出来,打算晒干以后好好保存,留个念想。收拾了一阵子,她悚然一惊:一胡一山奎的衣服似乎少了几件。book.sbkk8.cOm
何冬云把一胡一山奎所有的衣服都找出来,放在一一床一一上,仔细检查。很快,她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少了一件灰色的一毛一衣,两件外套,两条长裤,还有一件衬衫和三套内一衣。她无比震惊,又检查了家里的其他东西,结果更惊人:剃须刀不见了,牙刷和杯子不见了,男式拖鞋不见了,旅行包不见了……
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一胡一山奎出了车祸,何冬云肯定会认为他收拾了东西,去外地送货了。难道是一胡一山奎一陰一魂不散,回家拿走了属于他的东西?
何冬云倒在一一床一一上,久久不动。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挂钟“各滴各滴”地响。
虽然是夏天,何冬云却感到有点冷。她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一胡一山奎就在这间屋子里,就躺在躺椅上看报纸。他是隐形的,看不见。
她的心里虚虚的,一直盯着躺椅。
突然,躺椅动了一下。也许,一胡一山奎看到了一条让他感到高兴或者愤怒的新闻,心情一激动,忘了掩饰自己,身一体动了一下,躺椅就跟着动了……
何冬云抖了一下。也许是看花眼了,她想。
“山奎。”她小声地喊了一声。很多天没喊这个名字了,她甚至都觉得有些陌生了。
没有回应,躺椅也没动。
“山奎,是不是你回来了?”她继续试探它。
躺椅还是无动于衷。
刚才肯定是看花眼了,她下了一个结论。
可是,消失的那些东西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