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火化间的时候,有火化厂年轻的老人道:“老董,又送走一个?”
被叫做老董的问话老人道:“是呀,这个儿女都来送,是善终。”
“现在孝顺的少了。上回,我拉来那个,连身好衣服都没有,就一闺女给买了个一百多块的骨灰盒,看着我都心疼,得了你忙吧,我走了。”
年轻人离开之后,我一直跟着老董往东的屋子走,直到走到最后老董才说:“姑一娘一,你可跟了我好长时间了,哪儿来的去哪儿吧。”
我一愣,我一直以为我跟着他,他不知道,所以才一直都没回头看我。
老董回头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那种和善的笑容,而我看着那张脸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姥爷,这样的笑脸在我失恋时出现过,这样的笑脸在我觉得他是个瘸子丢我的脸的时候出现过,而我在成年之后对他的笑却是越来越少,每次他打电话,我也总是不耐烦,三天前来看他,也是,也是失恋了来乡下逃避一切,在成长之后,我才发现,姥爷的存在已经是我最后的退路。book.sbkk8.coM
看着老董,我道:“请问,您和我姥爷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一句嘱咐……”说着老董已经掏出钥匙打开了那间靠最东的房间的门,因为是一陰一霾落雨的下午,所以屋子并不像想象中的明亮,也不像想象中那么一陰一森恐怖,摆放着各种辟邪的东西。那屋子很干净,一切都是灰青色,木头的书架上摆放着整排的书,桌子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见我站在门口,老董道:“进来坐。”
那是我第一次进一个火化工人的屋子,而老董的一切也并不像是我想象中的那种火化厂的工人一样,因为长年跟死一尸一打一交一道,所以他一切的作风都透着一种一尸一体的一陰一气,他身上丝毫没有那种感觉,反而透着一种我所陌生的和善。
坐在沙发上,老董端着茶缸子喝着茶水道:“死的人是姑一娘一的什么人?”
“是我姥爷。”我生在南方,却是在北京的一胡一同跟着姥爷长大的,所以我从来都是叫他姥爷,从不叫外公。
听我说是姥爷,老董道;“你姥爷是睡死的,是善终,不用伤心,是好事。”
听着老董的话,我点了点头,依旧是那句:“我只想知道您和我姥爷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句寻常的嘱咐,你怎么就这么想知道?”
淡淡一笑我道:“姥爷耳背,我怕他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