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颂平皱着眉问:”她说什么了吗?“
姜娜一抽一泣着说:”没有,一个字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艾则滨说: ”她去哪了?“
姜娜说: ”我不知道,光想着打电话找救护车了。“她又转过脸面色凌厉,恶狠狠地对萧颂平说:”这是谋杀,她是杀人凶手,已经疯了。“
萧颂平说: ”我们已经开始全城搜捕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
叶言说: ”启东怎么样了?“
姜娜闻言又是了一阵大哭,旁边的艾则滨瞪了他一眼,叶言知趣地把嘴闭上了。
夏启东的抢救工作一直进行到中午。主治医生推开门走出来,摘下口罩露出汗涔一涔的验对急不可待的姜娜说: ”病人失血过多,这一刀已经伤及心脏。好在送来及时,使未脱离危险期。目前病人意识还不清醒,我们只能做这么多了,能不能挺过去还要看病人自己。“
面色灰暗的姜娜眼前一黑,扶着墙慢慢瘫一软在地。
天已经黑了,杜丽珍的周围也是黑的。
她坐在木制座椅上,四周轻微的杂声不时地影响着她的注意力。前面巨大的幕布上正上演着俗套的恩一爱一情仇、生死离别,音量很大,有些震耳欲聋。她低着头哭得稀里哗啦。
两年前,她深一爱一着一个男人,今天她又亲手把他杀了。像轮回中的某一环,不可逃避。
手机响了,杜丽珍掏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滑一出一部黑色手机,闪亮的屏幕像鬼火一样忽闪忽闪的。她接通了,里面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这个声音很沙哑,像一股沙流在她耳边滑过: 。你在哪,安全吗?”
杜丽珍小声说: “人民电一影院。”
男人说: “他死了吗?”
杜丽珍说: “他不死我就得死,你说呢?”
男人说: “我信。你不能呆在外面了,太危险。记好下面的地址,复兴路八角一胡一同二十六号,我在那等你,别忘了,等电一影散场你跟着人群走出来,打车来这地方。”
杜丽珍说: “好,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杜丽珍看了看时间,离散场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她起身走向洗手间。可洗手间外面已经排了七八个人。杜丽珍记得出了电一影院门口往东走两步就有一个收费的厕所。于是,她又转身走出放映大厅。book.sbkk8.coM
几分钟后,杜丽珍刚走出公厕,身旁就掠过一辆呼啸而去的警车。她突然发现影院门口已经站满了警察,个个都如临大敌般等着什么。
杜丽珍知道,自己被人给卖了。
她拿出手机回拨刚才的号码,还是那个男人怪异的声音: “怎么了,你还在电一影院吗?一定在那呆着,电一影不散场你哪都不要去。你来了,咱们一起走。”
杜丽珍说:‘还没呢,还有十分钟就结束了,我只是想你,想昕听你的声音。“
男人笑了: 。说,马上就能见到我了。'
杜丽珍也笑了: ”好,你要等我。不等对方说话就挂了。她还记得这么一个新闻,警察通过线人提供的一个手机号码,用卫星定位技术找到了嫌疑犯。电视上那个衣冠楚楚的主持人说,用这项技术确定目标,误差不会超过五米。“
杜丽珍呆呆地站在墙角,她的大脑像被洗了的录像带一样空白,过了许久才从纷乱的记忆里摘取了关键的几个字,复兴路八角一胡一同二十六号。
杜丽珍打了辆出租车不到五分钟就找到了八角一胡一同二十六号,它实际上离电一影院并不远。
这是一个不大的院落,门反锁着。
杜丽珍右手持刀,那锃亮的刀身在夜色下泛着寒光。她开始用左手敲门。里面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果然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这张脸上带着几丝惊恐和慌乱,他张了张嘴想问杜丽珍后面有没有人跟踪。可是太晚了,杜丽珍手里的那把三棱刮刀已经一捅一入了他的心脏。她已经练一习一了一次,这次准确无误。这把刀将给他造成一个三岔形的伤口,很难缝合,即便心脏完好如果得不到及时的医治也会死于失血过多。
这个男人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嘴已经被杜丽珍死死地捂住了。让他感到讽刺的是,这把刀是他买来一交一给杜丽珍杀夏启东的,现在它却出人意料地插在自己的心脏上。book.sbkk8.cOm
杜丽珍手持刀一柄一,用飘忽不定的眼神和他对视,然后她握刀的手猛然发力。两个人像黑白默片里的木偶一样,踉踉跄跄地来到院中。
杜丽珍低声说: ”你不该骗我,更不该骗了我X把我卖给警察。“
男人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拼命维持着渐渐衰竭的呼吸。
杜丽珍又幽幽地说: ”你自己下去跟夏启东解释吧。说完,她掏出几块手绢塞一进男人嘴里,然后看着他的眼睛缓缓拨出刀。“
男人被剧烈的痛苦袭击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嘴里发出了沉闷的低吼。
杜丽珍的刀慢慢地脱离他的肌体,慢得像一只蜗牛在爬。
那把刀还未完全拨出来时,男人已经死了。他死的姿势很奇怪,右手伸出食指,遥指西方,好像在说,我在那等你。
杜丽珍猛烈地喘着粗气将刀尖对准了自己,她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流下。她的头昂向天空,像个虔诚的朝圣者。许久,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一尸一体,慢慢地走了出去。
两年前的杜丽珍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有一天她会丧心病狂地连杀两人。对于一个平常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杀人更绝望的事情?
杜丽珍失魂落魄地来到福华园小区门口,理都没理门口的保安,双目无神地走了过去。保安望着杜丽珍的背影歪着脑袋使劲地想。他犹豫不决地思考了一阵子,转身回到保安室拿出一张打印出来的通辑单一拍脑袋,赶忙掏出手机开始飞快地按号码。
几乎与此同时,一个因白天找不着人,只好晚上加班收水电费的居委会大一妈一在推开一扇虚掩的门后发出一声惨叫。她对着一具横卧在地的死一尸一像被瞬间一抽一离了骨架,瘫一软一下去。
警车再次在这个城市的大道上呼啸起来。
面色凝重的警察开始驱散人群,拉起警戒线、测量、搜寻,拿着相机在各个角落拍个不停。
在极短的时间内他们就搞清楚了死者的身份:艾则滨,男,三十四岁,本地一所专科学校教师二死于谋杀,一刀致命。
据房东反映,前些天就是死者找到她租下的这房子,谈妥价钱艾则滨一交一了押金和三个月的房租。没想到,刚住满一个月人就没了。
带队的萧颂平正和两个法医观察艾则滨的一尸一体。手机响了,他不耐烦地接通电话,旋即脸色一变,拿着电话招呼了几个人钻进一辆警车疾驰而去。
他们去迟了。就在萧颂平驾驶的警车驶进小区大门的时候,杜丽珍已经在自家住的居民楼顶上呆立了几分钟。她嘴里喃喃默念: ”这就是一场梦啊……“然后苦笑了一下,缓缓张开双臂,像一只大一鸟纵身跃下。
生活其实布满玄机,平淡的人生犹如一条看似波澜不惊的长河,下面却是暗流汹涌,礁石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