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里很寂静。
他是重犯,住单间。他睡不着,直直地躺在一一床一一上,呆呆地想。这时候,他已经明白过来了:有人要害他。可是,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最大的嫌疑人是贾闯。他应该守在门外,得到指令之后,打开门,放韩德仁出去,然后清理现场。可是,他却不接电话,还关了机。
问题是,贾闯为什么要害他?
在这三年里,他对贾闯不错,以前也没得罪过他。
如果不是贾闯,那是谁?
他冥思苦想了一一夜,没有结果。他觉得,如果能想起是谁在害他,说不定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可是,他偏偏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死定了。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他被带进了执行室,法警把他固定在注射一一床一一上,连接好心率测量仪器。一个面目慈祥的男人走近他,轻轻地问:“你害怕吗?”book.sbkk8.coM
他想了想,说:“有一点。”
那个男人一边给他挽袖子,一边说:“不用怕,一点都不疼,很快就好了。”他没说很快就死了,这让韩德仁有些感动,他咧咧嘴,冲他笑了笑。
那个男人也冲他笑了笑,把针头扎进了他的静脉血管,又说:“你不用紧张,试着放松一点,真的不疼,就像打针一样。”
韩德仁想起了儿时给他打针的大夫。
那个男人按下了注射泵上的注射键,药物开始进入韩德仁体内。
韩德仁的嘴唇抖了起来。
他的身一体开始失去知觉,脑子却无比清醒,一幅画面毫无预兆地浮现出来:
他和耿大雷喝着酒,聊天。
耿大雷讲了一件趣事:他接了一个活,去另一个城市砍掉一个男人的命一根子。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男人,扒掉了他的裤子。那个男人哭着求他,还给他跪下了。他没有心软,一刀下去,那个男人的命一根子就掉在了地上。那东西在地上竟然还会动,像一条没有脑袋的一毛一毛一虫……
他当时喝了不少酒,很快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死亡来临的一瞬间,他又想起来了。
他用尽全部力气,从牙缝里缓缓地吐出两个字:“贾闯……”
他终于想明白了:是贾闯害了他,他中了贾闯的借刀杀人之计。
可惜,已经太晚了。
电脑显示屏上,他的脑电波已经从有规律的波动,变成了几条平行的直线。
他死了。